與男友分手之後,我搬遷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市的小秘魯,藥頭出沒賊臟流通等以阿根廷人標準而言僅屬小案件的氾濫之區。環境可想而知的不光鮮,房租情有可原的低廉。我的房間位於公寓一樓,房東在房內搭建一座木製平台,將活動空間切成生活空間在下寢室在上層,一座小小樓梯靠牆而立來盤旋通往。無需練舞表演的夜晚,我穿著鮮紅或艷橘或藏青粗麻褲或拼布百褶裙,坐在床上邊喝紅酒邊翻譯寫稿,累了或醉了睡去。
這樣讓我幻想自己是一個處在奮鬥狀態的窮文字工作者及舞者。垂敗又盛開,自然又有點後現代。
有日上完西文課,步行回家途中,看見一個畫家在街口邊作畫邊賣畫。他跟我說他剛被女友掃出門,所以在街頭討生活。但是希望我不要同情他,而是真的喜歡他的畫。我說我很喜歡啊,我只是一個住在閣樓的姑娘並沒有比較高尚。我向他買了兩張畫,一張白天,一張黑夜。白天那張,一個看不見臉孔的女子將長罐頂在肩膀上,行走在熊熊烈日前,一步一伐穩穩當當。黑夜那張,一個生著一雙銀色翅膀的女子倒影,仰頭抱膝坐在淅淅銀盤前,彷彿從天地萬物間汲取能量準備重新飛翔。我興高采烈地將兩張畫擺在閣樓一角,看著看著更有一股美麗失敗者的味道。
後來再也沒有看見那個畫家,至今已一週。也許是女友改變主意讓他回家。我願意這樣想的,朝好的方面來想。
指針被設計為繞著時鐘的數字行走,事物也如此湧向它們該去的方向或化身它們應當成為的狀態。的確常感覺到孤單,扎在心上細細密密的刺痛,甚至疼得流淚,但不願付出任何代價換取短暫取暖及陪伴。
醒來又是另一日。醒來總是另一日。世事總這樣開始循環,我還記得什麼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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