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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斯

我曾收養過一隻受虐犬來福,牠剛來的頭兩個月,總是畏縮地捲曲在牆角,更令人心疼的是,牠連吃飯都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緊張得四處張望。

那天,我先生在院子整理花圃,我因感冒在床上休息。我聽見來福走進臥室的腳步聲,我睜眼一看,牠叼著一朵粉紅色的鳳仙花,靜靜地站在我的床邊,並首次對我輕搖尾巴。我接過鳳仙花,不斷地撫摸牠的頭、牠的脖子,內心百感交集。

從此,來福的行為漸漸有了改變,也會做些討人喜歡的事,例如:

會送報紙,可是牠總先把報紙咬到角落去,東啃西咬的,所以我們常看被開了天窗、內容不全的報紙。

來福還會咬著我們的手,把我們拖到門口,要我們幫牠開門。

每當大風把院子裡的鳳仙花吹落時,來福都會叼著鳳仙花送給我們,收到花的我們永遠是雀躍不已,儘管那些花沾滿來福黏答答的口水。

其實這些「討人喜歡的事」如果發生在一般家犬身上或許不足為奇,但發生在曾拒我們於千里之外的來福身上,每令我們驚喜不已。

當我們都沉浸在這得來不易的溫馨幸福時,來福卻因體重減輕及黏膜蒼白,被醫生診斷出罹患骨髓癌。我們因不忍心見牠被疼痛折磨,決定以安樂針結束牠的痛苦。在此之前,我不斷想著一些問題,包括:

我們有資格決定來福的死期嗎?但是止痛針已經沒效了,牠已經痛得連張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其實我們的心跟來福的身體一樣痛啊!

要在醫院打針嗎?來福最不喜歡去醫院,牠最不喜歡看到拿著針筒的醫生。

醫院的手術檯那麼冰冷,我不要來福躺在上面,我希望來福的最後時刻是在牠熟悉的家中。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我要如何邁開步伐?那絕對是一條最沉痛、煎熬的路。

最後,我只好要求醫生到我家,只因我要讓來福的最終時刻能在牠熟悉的環境、能在家人溫暖的懷抱裡靜靜的、安詳地離去。

來福死後,我把牠的骨灰埋在花圃裡,並種了一棵粉紅色鳳仙花。一段時日後,院子已成一片花海!望著那滿園的鳳仙花,我好似看見來福正叼著花朵站在花叢裡,溫柔地對我輕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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