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距離而產生美感」這是一句我們常常掛在嘴邊說的話。

它可以用在兒女情長,也可以用在近鄉情怯,更可以用在深刻的生死離別。因為距離,讓我們還保有想像的空間,擁有更多歡喜悲傷的能力。很多時刻,真正面對面的接觸,才發現,現實不如我們想像中的澎湃浪漫。

面對家鄉的時候,明明每天都倒數著回家的那一天到來,等到真正搭上夜班車,沿途風景,伴隨著的卻是越接近家鄉就越畏怯的心情。應該是最熟悉不過的地方,卻在靠近的時候,漸漸地,感到陌生。尤其,一回到家中,撲鼻而來的飯香味,那從小到大的平凡味道,竟也能在自己期待已久的心情下,成了熱淚盈眶的感動元素。

與許久未見的朋友也是,原本以為相見的時候應該會雀躍萬分,甚至相擁而泣。卻也曾經,在那樣期盼過多之下,見了面,表面的噓寒問暖幾句,道別轉身之後,心裡已曉得與這位朋友,從此,是陌生人了。

近日一人獨處的時候,總是想起妳,接著整天做不了事,任何場景都能觸發淚腺,於是,想著哪天回去家鄉探望妳。那天,與表姊約好,在便利商店買了幾盒餅乾。到了目的地,四周環山的寧靜和清幽,完全掩蓋了平日的傷感,面對眼前這棟建築物,心情幾乎沒有一絲起伏。我和表姊擺好餅乾,點上幾炷香,彷彿是輕描淡寫的。我只是詫異,原本以為會哭得唏哩嘩啦的我們,再次來到靈骨塔前,竟是這麼平靜,而且在心中告訴自己,她在這裡,應該睡得很安詳。雖然沒有大把的眼淚,但我想,這樣的輕聲問候,她知道的。

許多時刻,我們都以為自己還沒面對,所以懷著很多自己想像的劇情,但人生本來就不是戲劇。在我們期待的另一面,其實也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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