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伯的打罵聲，從年輕播送到老，愛啼哭的陳媽媽最後表現，跌破鄰居眼鏡……
陳媽媽堪稱是我們社區裡「叫她第一名」的苦命媽媽，長期受到脾氣特壞的陳伯伯欺負虐待，經常會在大樓的中庭裡，看到幾個婆婆媽媽圍著陳媽媽，聽她訴苦、齊聲幫她出氣、也一起陪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陳伯伯的火爆脾氣和大聲公嗓門是眾所皆知的，而他對陳媽媽的家暴惡行更不只是口耳相傳，而是人人幾乎都親眼目睹過的。
不堪家暴 鬧過自殺
改建前的眷村隔音設備不好，小時候陳伯伯的打罵聲和陳媽媽的呼救聲總是三天兩頭播送著，左鄰右舍的叔叔伯伯們會輪流去勸架調停，陳媽媽還有過幾次開瓦斯自殺的記錄，要不是他家隔壁的錢伯伯翻牆進去救人關瓦斯，搞不好整條巷子都被氣爆震垮。
眷村改建後，街頭巷尾的老鄰居們再度成為隔壁棟或樓上樓下的社區住戶，小孩長大了、大人都老了，不過陳伯伯和陳媽媽的相處情形仍舊維持老樣子。雖然聽不到隔壁棟他們家的爭執聲，但是陳伯伯的惡形惡狀還是在家戶之間廣為流傳，除了每天沒來由地對陳媽媽辱罵或拳腳相向，還會在陳媽媽晚上出門倒垃圾時將門反鎖，直到管委會打電話報警，陳伯伯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門；吃飯時，他會故意把魚骨頭或剩菜渣丟到地上或故意將湯打翻，讓陳媽媽疲於整理；甚至動輒拿起遙控器或是玻璃杯朝陳媽媽丟。
都快90歲 遲早斷氣
陳媽媽哭哭啼啼跟左鄰右舍訴苦時，有人安慰陳媽媽：「沒關係，再忍個幾年吧！老陳都快90了，還能再欺負妳多久？」也有人說：「要不打家暴專線吧？可是這樣以後領不領得到他的半俸啊？」還有一次孫媽媽特地找出了她老公生前用的金屬拐杖送給陳媽媽，「如果他再動妳一根寒毛，妳就別跟他客氣，直接拿這根敲他的頭！」氣呼呼的孫媽媽用以暴制暴的教戰守策要陳媽媽反擊，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大家都很夠意思地情義相挺、同仇敵愾。
幾個月前，陳伯伯接孫子放學的時候，在安親班前昏厥倒地，救護車送醫的路上就斷了氣，85歲的高齡走得不拖泥帶水，大家都挺「羨慕」他快速乾脆的好走。陳媽媽雖然很難相信這麼突如其來的意外，但倒是沒有太多的傷心難過，老鄰居們在安慰喪家的同時，也都語重心長地拍拍她說：「這下子妳總算是解脫了啊！」
雙人塔位 主動放棄
恐怕是經年累月下來的積怨，陳媽媽不但不願意參加陳伯伯的葬禮，連陳伯伯榮民身分可以將骨灰安置在五指山軍人公墓的雙人塔位，她都不願意申請，讓陳伯伯自己「孤家寡人」入塔安置，寧願將來自己再多花錢買身後的塔位。
我想儘管人死為大，但是陳媽媽的餘恨未了也是情有可原的，這時候我卻聽到幾個鄰居媽媽的閒話家常：「這個陳太太也真是的，老陳對她再壞，她也不必做那麼絕嘛！連告別式都不到，這樣說的過去嗎？」、「唉！老陳才走沒多久，你看陳太太就穿紅衣戴紅帽，是要慶祝嗎？」坐在一旁的我實在有點哭笑不得，當初一起數落陳伯伯的不是、一起替陳媽媽的處境抱不平的婆婆媽媽們，若是能將心比心，體諒一下陳媽媽現在如釋重負的感覺，或許就不會在此時背著陳媽媽說東道西了吧！
絲絲蔻╱台中（家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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