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時,考量先生過去在台北工作租屋及每月需拿一筆錢孝敬父母,銀行沒有充足的存款,若直接貸款購屋,可能會讓他壓力太大,在「愛」的前提下,與父母商量,先別苛責先生一定要買屋才能結婚。
10年努力 為了購屋
婚後幾年,他存款達到購買小套房的預付款時,我提議是否買間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寓所?這時先生回答:「不如先緩緩,與其買間鴿子套房,不如再等等,買間像樣點坪數大的公寓,將來有孩子,居住空間也比較寬裕。」於是,擁有自己住屋的夢想,又被先生設身處地為將來著想的想法給按捺下來。
這麼一等又5年,房價並沒有因為先生的深謀遠慮、和辛勤工作的存款累積,而對渴屋心切的我們施予同情,卻以令人吃驚的速度火速攀升。
我們共同的存款數字,終於在極省吃儉用的努力下,勉強到達當初先生認定的理想坪數的預備款,卻遲遲未見先生有進一步的行動。幾番追問下,他終於對眼巴巴的我曉以大義:「這幾年來租房子搬來搬去真的很辛苦,其實我的心和妳一樣……都很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妳看現在都流行豪宅,雖然我們根本買不起,但我們可以再等等買一棟透天厝,到時老了要賣或者樓下要租給人家當店面使用,論價格行情都比套房公寓來的好,不是嗎?」
聽見「再等等」後,我整個腦子就轟隆一聲,10年的殷切期待頓時失去了依存感,有如被詐騙集團騙走大半積蓄般無助,他過去溫柔體貼的承諾,彷彿飄渺的雲霧,看得見卻摸不著。而自己10年來的擁屋夢想,一再被他冠冕堂皇的說詞給延宕,夫妻間微妙對峙,讓彼此關係變得沉重。
痛下決心 買工作室
歷經一個多月,三天兩頭失眠思索,我堅持面對真正的自己,決定用自身力量貸款購買一間25坪的小公寓當成工作室。為了不驚動先生,獨自看房比價後,我真的買下來了,從此拚了命承接比過去多一倍工作量的案件,犒賞多年來為先生為家庭委曲的自己。不在意理想的坪數應該要有多大,也不去研究日後出租效益或變賣利潤,更不想如先生那樣錙銖必較,評估未來自己手上負債和現金流是否可以達到正比。我赫然發現,當短暫幾十年的生命存在太多的細究和計較,生活變得一文不值,也失去原本奮鬥的目標和熱誠。
比起過去的悠哉工作,現在日子好似為貸款奮戰,每每累得快透支時,我的工作室成為心靈的避風港。為自己放一缸滿滿鬱金香氣的熱水,點盞芙蓉玫瑰蠟燭,在藍調歌手ToniBraxton的歌聲撫慰中,讓緊繃的壓力紓緩。暫時卸去工作繁瑣,拋開先生過度關切,且不必顧忌公婆眼光,就這麼自由自在,放任受傷的情感恣意在霧氣中流瀉奔放。滿載的忙碌和每月銀行的還款利息對擁有一間小公寓的我,不是負擔,而是一種為自己的痛快付出,有時還可利用小小空檔,跟好麻吉們在寓所裡把公婆和先生及小孩的不快,暢快地數落一番。
靠自己的力量去實現,不靠先生也不當小三被包養,自己包養自己的夢想,自己當自己生命中的主人,是我最近的體會。我發現,當最愛的人把你的認真渴望視若無睹,當下能做的就是,不顧一切全力護衛屬於自己的幸福。不需謾罵抱怨,趁現在有能力且生命允許的情況下,去疼惜去愛自己;人生幾何時,何苦懷憂終年歲!
琉璃心╱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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