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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台翔

這一天下午,她接到醫院急診室的電話,說哥哥腎衰竭、肺積水,住在加護病房。

這些年來,哥哥的婚外情沒有斷過,離婚後一個人住在台中。她明明知道那三個已經成年的姪兒女不跟哥哥往來,但還是打了個電話給他們。姪女聽完,很冷靜地說:「如果他走了,妳再通知我們,我們會去辦拋棄繼承。」「他現在需要人照顧,你們有沒有可能……」「我們不可能做『更多』!」

當天緊急洗腎,隔天心臟裝支架,出院後固定一、三、五洗腎。哥哥的身體狀況不好,站不穩,會不自主地抽搐。一般人接受這樣的手術、治療,通常都有家人在一旁呵護著,而他卻只能獨自地面對、承受。

於是,她把哥哥接到北部,好就近照顧。

她的心情是不管哥哥過去做了什麼,都完全地接納。因為一個人一旦意識到「生命即將喪失」,通常都會害怕,那麼讓他單純地害怕就好,身邊的人不要再有任何的批評與責怪。同時,她也要讓哥哥有一種把握: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真正地關心他,有人無所求地照顧他。

儘管這樣,她能做的也只是外在的照顧,譬如每天總有一道參考食譜做的菜;天涼了,趕緊準備好羊毛被;陪著看診,陪著檢查,靜靜地聽他說一些老古話……

哥哥日漸消瘦、衰弱,有的時候會說:「昨天,差一點就嗚呼了。」她不只一次地跟哥哥說:「這是你一生中,最大的也是最美好的修行,只有靠你自己才能完成。」

其實,各自成家之後,兄妹倆兒就很少碰面,偶爾見面也很少談心,這一段日子,她每天送飯,每天把哥哥放在心上,忽然發現,他們兩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靠近過。

老、病、死是人生必經的路,有機會在最後這段路上陪伴親人,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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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