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來時告訴我：「我不小心受傷了，我要擦藥。」我對她的話存疑，果不其然，腰部一大片瘀血，小腿也有棍子瘀痕。
這不是第一次了，上星期她被母親責打，大腿瘀傷才變淡，新傷又出現。我問她：「怎麼又被打了？」她堅決否認：「是我自己撞到的。」我慢慢套她：「妳撞到什麼？」她沒有猶豫，想必早已想好說詞：「家裡的桌子。」桌子、椅子、床、門、樓梯，都是代罪羔羊。「我看過那麼多傷痕，一看就知道不是撞到的。」孩子眼神閃爍，我打鐵趁熱：「是不是媽媽打的？」她這才不再抗拒：「是！」
「妳做了什麼？」她閃爍其詞，不敢直視，我幾乎知道答案：「妳老實說，到底做了什麼讓媽媽大發雷霆？」她沉默。
偷了 自動鉛筆筆芯
上學期，她們姊妹轉來本校，姊姊前科累累，說謊、偷竊、逃學，單親媽媽要辛苦工作，面對姊姊一犯再犯，只能打罵，雖然早已是社會局列管的個案，卻始終改變不了她們母女互相折磨的命運。
我想她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又偷東西？」她低下頭承認，我也感覺無奈：「妳偷了什麼？」她回答：「同學的自動鉛筆筆芯。」聽她說完，突然一陣心酸，其他孩子眼中這麼不值錢的東西啊！
「妳很想要筆芯？媽媽沒錢買妳就用偷的？」她點頭，我說：「雖然很想要，但不能用偷的，難道妳沒辦法控制自己行為嗎？」她回答得相當快：「我沒辦法。」很顯然，她沒有努力過。需要多久的時間與耐心，才能讓這個孩子真正改變呢？
我告訴她：「妳必須為妳自己努力，要知道，在學校偷東西，可以被原諒。可是長大後出了社會，偷竊是會被抓去關的，知道嗎？」她似懂非懂的說知道。
幫她擦好藥，我語重心長：「再努力看看，如果這學期都沒有偷東西，學期結束前來找我，我送妳筆芯。」她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一個純真的嫩芽從她眼中冒出，我向她保證：「真的！」內心更由衷的希望，這點小小的誘因，能成為她嘗試改變的大大動機。人魚慢游╱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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