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枉過正」這句成語,大家應該都能理解,它用來比喻糾正錯誤超過了應有限度的狀態。台灣社會很奇妙,充滿各種矯枉過正的案例。例如,政府不好好思考該如何打擊詐騙集團,卻要求民眾前往銀行開戶時必須準備雙證件,非旦解決不了問題,還造成大家的困擾,這就叫矯枉過正。同樣的,假如因為食安風暴,從此不吃豬油,這也很奇怪,我們該思考的是,究竟要如何打造食品生產環境。有趣的是,我們對農業的概念也常出現矯枉過正的現象。

這幾年有機農業越來越夯,或許是食安事件不斷迸出造成的結果。當然,推廣有機農業很OK,反正民主社會,每個人都有權利宣揚自己的理念。不過,有些有機小農推銷自己農產品時,卻刻意強調農藥的危害,讓人有點摸不著頭緒。

曾有坪林的有機茶農宣稱,自己的哥哥過去因為噴灑農藥而中毒死亡,因此轉做有機茶。也有農友表示,自己從慣行農法轉為有機農法,主要是顧及身體健康因素所致。過去從事慣行農業時,噴灑農藥嚴重危害自身健康,甚至有親友因此洗腎,所以才轉做有機農業。但納悶的是,農民如果都能遵守安全防護規定,使用前也都能看清楚用藥指示,確實注意使用劑量與濃度,還會發生悲劇嗎?

許多農民灑藥時,幾乎毫無防護。
毒藥當前沒在怕
照理來說,農民灑藥時最好能穿著具防水效果的長袖上衣、長褲,同時戴手套、帽子與護目鏡。更講究的人,甚至會戴防毒面具。工作完畢,必須立即將衣物脫掉,盥洗全身。不過,若常在中南部農業區遊走,就會發現許多農民灑藥時的防護措施,可說是充分發揮極簡主義的風格。他們的衣褲幾乎毫無防護功能,頭上只戴頂斗笠或棒球帽,甚至連手套和口罩都沒戴。一陣強風吹來,必定會吸入不少農藥。若這種防護措施還能保住健康,那還真有鬼哩。

時常處理農藥中毒的慈濟大林醫院就表示,造成農藥中毒的原因除了小朋友誤食,夫妻吵架進而飲藥輕生外,主因就是農民噴灑時並未做好防護措施。更可悲的是,鄉下有些老農幾乎不識字,連藥瓶的標示都看不懂,使用劑量都是憑感覺,噴灑的農藥濃度因此高得嚇人。出現因農藥中毒而身亡、洗腎的案例,也就不難理解了。

推廣有機農業的理念固然良善,但如果將全部的過失都怪罪農藥自身,而不檢討操作方法是否得宜,這顯然就是矯枉過正了。而其他按照安全用藥規定的辛苦小農,顯然會覺得被這樣的宣傳婊了一頓。

劉志偉《鳥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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