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從前,有一位機器人先生,他的身後有個發條器越動越慢,路過機器人身旁的好心人士總會伸出手想替他上發條,但機器人先生仍用著些微的力氣轉動著沒上油的齒輪,滾動自己的腳步,用那緩慢而堅定的態度逃避周遭對他的好,他想的不多,畢竟,大腦只有幾個指令在操作他的作為。
但,曾經有一個人的到來,讓他的記憶容量超出指令的限制,陪他走過春夏秋冬,在他的發條器留下最深的烙印,也許是這樣,她走了之後,他已經無法走向未來了。
有一天,機器人醒了,他帶著千年的疲倦用盡全力張開自己的視覺,他相信她將再度來到,偷偷在他的發條器上,印上再次的刻骨銘心。只是眼前不見她的蹤影,只見突來的傾盆大雨侵蝕他的一切,他不以為意。雨水擠在瞳孔裡朦朧、晃動,他在視覺崩塌的地步,望著眼前,他知道他不能離開這裡,一旦去追尋,他就找尋不到她了。所以他等待,淋著刺痛的冰點,他默默地承受每一刻的墜落,或許因為他的心是鐵做的,執著地去愛,義無反顧地不為所動。
漸漸的,雨停了,雲散了,又是一如往常的風和日麗,他的機能再度停止運轉,他努力拼湊他的一言一語想說些什麼,像是演一場喃喃自語的獨角戲。
後來,他在每一次的雨天都會醒過來,他習慣這樣的反反覆覆,也明白了張開眼的剎那,有些答案即使下再多的註解都還是逃避不了固執而脆弱的想法。他逐漸接受一成不變的喜怒哀樂、春夏秋冬,和身邊人來人往的陌生人,他並沒有停止等待,他等那場雨,等那冰冷的子彈打進他的心裡,燃燒溫度的沸騰,喚醒心底的長眠,讓他在有朝一日還能遠望著周遭的美景,以及產生她曾經來過的幻覺,即使有沒有來過也不太重要了,可以回憶著,也就心滿意足了。
直到他的軀殼染上一片鏽,即使是雨再也喚不醒他身上的所有,他仍相信有些東西是不變的,因為永恆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傷痕累累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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