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龍

雖然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傳誦千古;我卻不這麼覺得,依我淺見,「五十而知下面」還差不多。

怎麼從「天命」改成「下面」呢?你只要去醫院走一遭,就知道我在講什麼了!走廊上到處貼著提醒注意健康的海報:「50歲以上男性請做大腸癌定期檢查」、「50歲以上男性請做攝護腺肥大(癌)定期檢查」……

忽然間,讓我覺得從四字頭一跳到五字頭,之前柳暗花明的人生,似乎一夕成了山窮水盡。而且,窮盡的都發生在下面,很下面!

攝護腺肥大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病,它就像痔瘡,不大不小也不礙事,至少不是要立即處理的急事。攝護腺肥大的煩惱,大多發生你站在一排公廁前,怎麼兩邊比你早來撒尿的人都換第二輪了,自己還滴滴答答沒尿完?擁擠廁所裡,讓我想去撞便斗上的牆,最好一頭撞暈。我不僅替自己汗顏,也為倒楣選錯邊,站在我後方的那位候尿者過意不去。但越急著排尿,老爺我的膀胱就越鬧情緒堵塞。

我拖拉一陣,下決心去泌尿科報到。護士小姐要我拚命喝水,喝到我可憐的膀胱快爆裂了。護士讓我進門診,以像拍懷孕婦女嬰兒心跳那種儀器探照,顯示我的膀胱還未全滿。「先生,請繼續再去灌水!」

這話如定讞五雷轟頂,我像乳牛脹奶到無法步行了,還能爬到飲水器那兒嗎?

我臉色發青,繼續灌水,大腹便便再度去攝影,哈里路亞,這次我從儀器板都看到膀胱已無一絲空隙。護士便拿個容器讓我站在一邊尿完,並測量時間。我就這樣差點撐死了,完成攝護腺肥大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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