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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朱朱很開心的傳簡訊給我,告訴我她當姑姑了,我回簡訊給她的時候,特別提醒她,有空要看看公視的迷你劇集《含苞欲墜的每一天》。這是一部台灣自製,為單身女子打造的寫實劇,雖然不夠浪漫,卻是針針見血。女主角立萍善良、負責、慷慨的照顧身邊每個人。她要接送念小學的侄兒,負擔他的學費;她要接濟失業卻不敢讓家人知道的哥哥,每個月「發薪水」給哥哥;她還要承擔家中的開銷,承受父母家人各種莫名的情緒。這種生而無歡的日子,把她變成了還沒開放就乾燥的花。到最後,她必須選擇對抗一切壓力,堅持過自己想過的單身生活,或者是聽從家人安排,嫁給無好感也無情感的男人,變成壓扁的乾燥花。


替哥哥養女兒15年

我的朋友朱朱至今仍和父母一起住,35歲了,沒有談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戀愛,從小就是父母貼心的「乖女兒」。哥哥早年就奉子成婚,孩子生下來不到兩年離婚,孩子的媽離開了,哥哥也去大陸發展,不久再婚,組織家庭。而那個叫做小薇的姪女,自小便跟著朱朱,由朱朱撫養長大,除了工作之外,朱朱幾乎把所有的時間和情感都給了小薇,直到小薇要念高中了,哥哥一通電話,便把小薇帶去了大陸。
 朱朱整整哭了一個月,失眠、落髮、抑鬱消沉,15年的情感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大家卻都跟她說:「人家父女團圓是天經地義的事嘛。」姑姑的情感好像水龍頭,開了就得源源不絕,關上就該滴水不漏,若不能如此,這水龍頭就是壞掉了。
 她的低落是在弟媳懷孕之後才治癒的,弟媳生了個兒子,弟弟說,這孩子要麻煩奶奶和姑姑照顧了。朱朱如此喜孜孜,我卻為她擔心,一直把心思和情感放在別人身上的女人,怎能擺脫乾燥花的命運?
 每個人的機運和選擇都不相同,單身或許只是過度時期;單身或許是一種生活方式。最重要的是,女人,妳必須灌溉自己,這是最正當的投資。

 

張曼娟《六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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