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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來了,所以楓紅了。」但這只是他腦子裡的想像,因為身處在亞熱帶地區,不費點力開車到丘陵以上的高度,是看不到滿山滿谷發燒似蔓延開來的火紅的。

「秋天秋天,秋天真的讓人特別容易哀愁啊!」

他右手的食指不自覺地在左手的掌心寫著「愁」字,忽然公車的一個顛簸讓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他不禁莞爾,卻又陷入發呆盯著自己的手心看。

他愛過那個女孩。

嚴格來說,應該要說他愛過「很多女孩」,但是,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印證了「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這句話,那個他連手都沒牽過的女孩,卻是最常出席在他的腦海中,特別是在這種獨自一個人的時刻。

那個女孩,看起來很聰明,卻絕不是精明那一型的;稱得上漂亮,卻也絕不是豔麗那一種的;有點男孩子氣,可是也不會給人中性的感覺;她有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上面嵌著兩道對稱而深刻的雙眼皮,恰到好處地排除掉楚楚可憐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愉悅的爽朗;她瘦瘦的,纖細的四肢讓人猜不出她其實是個運動健將;說穿了,她最明顯的特徵就是那像太陽一般的笑容,那笑容不是網路上濃妝豔抹45度斜角或是電視廣告甜死人不償命的美女能夠做得出來的,而是永遠正面迎人、毫不吝嗇大方放送的那種,接收的人可以很直接地感覺那種久違的單純和靈性。

他喜歡那樣的笑容。

以前,他們會一起在他家公寓的球場打籃球,她教他玩投籃125的遊戲;他們一起看電影,在電影院裡分吃一桶爆米花;他聲帶受傷了,她就到他家窩在原本是獨享空間的視聽室看球賽,一句話也不說,讓他在旁邊的躺椅上好好睡一覺;他們一起聽著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測試他新買的音響音響;他們常在接近午夜的時候,聊著最近的新聞和最近的自己;她每隔幾天就用簡訊傳給他她正在閱讀的書籍裡的好句子;她發現可以看海的地方,就開心地打電話告訴他那是一個追女生的好地方,笑著叫他要開著他的跑車帶女生去看海。

他照做了,他帶她去看海了。

那是他們認識三、四年的某一個秋天,他們爬上高處,在帶著淡淡鹹味海風中眺望遠處,隱約還可以看到再過去的港灣中有大船緩緩進出。

「以後你帶女生來這裡,她一定會喜歡的。」她撥著被吹亂的頭髮,轉過頭來帶著笑容說。

他不想抹殺那笑容。

他打從心底覺得,那笑容裡的純粹有一種療癒他的功效,就算自己在情場上犯再大的罪,也能夠從那裡得到救贖;就算自己的心受再重的傷,他也能夠從那裡起死回生;那些曾經的荒唐和未來的未知,彷彿都能夠找到一個安穩的歸屬。

他祈禱過那笑容能夠專屬於他,可是,他聽到心裡的自己在跟自己說:

「你保護不了那樣單純而又珍貴的東西的。」

他看著轉過頭去的她,她迎風而立,像是一隻堅定的鳥兒,永遠知道自己飛行的方向。

他們並肩站著,沒有碰觸、沒有言語,一起看著秋天橘紅色的夕陽為傍晚的薄雲沾上火紅的畫筆。

他愛過這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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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