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規

住在都市櫛比鱗次的公寓裡,鄰居雖然不太常打照面,但偶爾從一些對話中,大概可以略知其生活梗概。

 

和對面鄰居只隔一窄巷,儘管窗戶關起來,但還是幾乎每天可以聽到對面女主人的談話聲音。尖銳、高分貝的音頻,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坦白說,我從沒有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但感覺她是個陰鬱、不愉快的人,每次說話說到激動處,嘶吼的咆哮在空氣介質傳播下,連我家門窗都可以感覺到憤怒的共鳴,我從斷簡殘篇話語裡,大致兜出內容不外乎數落老公、責罵孩子,覺得大家都不體恤她,可能是溝通管道沒有保持暢通,抑或是女主人本身的精神出了狀況,我不知道她的生活遇到怎樣的無助,從剛開始,每次聽到她發飆時的厭煩、無奈,到現在突然很同情她,她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我注意了幾次:每當她開始狂飆時,其他家人總是保持靜默無語的狀態,也許他們早有共識:認為這是讓她宣洩情緒的最佳良方。

如果婚姻的火苗是從微不足道的生活細節中開始引燃,我很擔心這位女士回應家人的方式,會不會加速燒毀「家」的結構?「強勢」和「退讓」不該在婚姻場域裡無止盡的拔河,有意義的溝通才能保持各端點的平衡,繫鈴與解鈴者都不該太鴕鳥般地忽視藏在細節裡的魔鬼,當最後一根稻草被壓垮後,骨牌效應洪流崩解,可以肯定的是:幸福國度裡的青鳥一飛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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