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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禮多人不怪,油多菜才香」,但多數人談到食用油脂時,眉頭不免會深鎖到可以夾死螞蟻的程度,總覺得食物就是要少油才健康。而現代人對食用油更是講究,大家都一致認為植物性油脂優於動物性油脂。

不過,被主婦們唾棄多年的豬油在這幾年因為地溝油事件的爆發,加上美國最新的研究指出,膽固醇與心血管疾病其實沒啥關係,豬油才開始由黑翻紅。豬油過去曾是台灣人最重要油脂攝取來源,但1987年的「沙豬大戰」導致它一蹶不振,從此在國人心中被迫與壞食物劃上等號。

台灣的地理環境並不適合生產油籽作物,所以在過去食用油供應不足的年代,老阿媽就喜歡自己在家炸豬油,補充油脂攝取,也因此台灣會出現豬油拌飯這樣的美食,或習慣用豬油炒青菜。

1966年政府開放大豆進口,新式的溶劑萃取煉油技術也從美國引進。由於大豆沙拉油的品質穩定、售價低廉,再配合廣告行銷手法,慢慢成為食用油市場上的主流。

大家必定會問:沙拉油有啥好廣告的?對啊,沙拉油幾乎毫無特色可言,又不像橄欖油,還可以鬼扯瞎米地中海飲食,除了便宜、穩定以外,幾乎沒啥賣點可言。既然毫無賣點,最好的行銷手法當然是抹黑潛在競爭對手囉。

廣告改變飲食習慣

從1970年代起,專門負責行銷美國黃豆的「美國黃豆協會」,就不斷透過各種研究計畫,籠絡食品營養相關的學者與專家,發表豬油含有膽固醇、嚴重危害健康的言論與研究報告。當時台灣經濟開始起飛,飲食條件不斷改善,加上中產階級興起,健康飲食意識抬頭,抹黑豬油的招數還果真奏效,許多國人對豬油逐漸進而遠之,沙拉油產業因此穩定發展。

不過,狗急了也會跳牆,豬油業者也不是好惹的。從1987年起,生產「清香油」的豬油業者開始投下鉅資,在電視報刊登大打廣告,攻擊大豆沙拉油含大量多元不飽和脂防酸,燃點低,容易產生致癌物質。此外,清香油業者更宣稱其產品不含膽固醇,而用清香油炒菜不用放肉絲就會香噴噴。一時間清香油大受歡迎,沙拉油業者們倍感威脅。

面對清香油業者的攻擊策略,大豆沙拉油業者組成的植物油公會,因此決定集資一億元,同樣在媒體上刊登廣告,強力反擊豬油業者的「不實指控」。此外,植物油公會則向當時的衛生署與新聞局陳情,要求政府出面約束負面廣告,清香油業者因此悄悄將廣告內指控沙拉油將導致癌症的指控刪除。此外,沙拉油業者更大幅降價,同時開始推出多樣化的產品,在油內添加維生素A、D、E等成分,讓消費者感覺沙拉油有更多樣的選擇性。沙拉油在國內食用油市場上的霸主地位,才終於穩固。

從此以後,除了餐飲與糕餅業者還會使用豬油外,多數民眾家庭內鮮少見到清香油或豬油的蹤影,而大家對豬油的錯誤印象也就更根深蒂固。當然,大家一定會好奇:植物油公會湊了一億,而清香油又花了多少錢打廣告戰?1988年上半年共花了2600萬!人家沙拉油是打群架,你清香油是單打獨鬥,不輸也難!

劉志偉《鳥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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