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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經過醫院大廳,無意間眼角閃過幾個眼熟的白袍年輕身影,記憶裡搜索一下,沒錯,是我以前在陽明醫學院教醫學人文課時的學生。這才驚覺時光飛逝,已經是6年前的事了……那時他們還大一。

而這幾位實習大夫像根本不曾見過我似地,匆匆行過,既無笑容也不頷首招呼,但有滿臉的疲倦、焦慮和不耐,是醫師「社會化」的初體驗?頓然想起我在教課期間內心揮之不去的疑問:如何評估醫學人文教育的「成果」?而這批實習大夫不正是我當年人文課程的「成果」嗎?

如果這批甫踏入醫院的實習大夫完全忘了我或當年課程內容,那麼,我似乎也只好將我的教學「成績」歸零。

那時我剛從哈佛醫學院進修回台,有位私立醫學院的院長,要我去他甫上任的醫學院上醫學人文課。當時我對這主意既滿腔熱血,又滿心疑惑。首先,醫學人文的實際內容為何?為什麼同樣是高度專業,法律系不上「律師人文」,建築系不上「建築師人文」,而醫學系卻得「選修中必修」醫學人文?

而醫學人文課程的師資從何而來?課程的核心價值何在?這些在我踏上講堂時,都沒有人能夠給我答案。

同儕長官冷眼白眼

而自問我不過是個能舞文弄墨的眼科醫生,真的是適當人選?

也直到真正上課,才發現由於醫學人文放在全校選修,結果來了一群把這門課當「營養學分」的各系學生,和我預想中的「得醫學英才而教育之」有極大差別,開學後又得手忙腳亂調整教材。

一連上了幾學期,隱約知道這是教育部的「政策」,而我被視為「醫學人文」的現成「標準教材」,心頭百味雜陳。因為我自從踏入醫院,文學創作背景就一直為我帶來麻煩,同儕長官除了冷眼白眼相待,對我只有防衛之心。我最常收到的評語是:「陳克華你文章最好不要寫到我。」這類的警告,和「你在為病人開刀時想寫詩怎麼辦?」之類的嘲諷。而我這樣一個「負面樣板」,如何能夠在醫學院裡講授醫學人文?

面對這巨大反差我只有自嘲:「不務正業」的醫生詩人終也有鹹魚翻身的一天?

《我的雲端情人 陳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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