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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

好友送來一本書,內容以圖文並茂的方式介紹野生可食的植物,我如獲至寶,乃因此書中有我情深之繫,有我中年的夢裡,時時出現的少年往事。

孩提之際,曾隨鄰家姊姊信步山村小徑,邊走邊蹲踞摘食懸鈎子,那是一種野草莓,紅艷艷的,小球形,有刺。每每笨拙的小手被刺痛時,我都「哎喲」地喊,同時,姊姊也一定不以為然地「哼」一聲,那聲「哼」就成了記憶中極為清晰的樂音。

那年,我五歲,她八歲。

與懸鈎子結識後,我時常像跳躍的麻雀,這兒蹦一下,那兒蹲一會兒,摘食這難得的點心。

某日,我拍拍撲撲又摘又拔衣衫上的野棉花和咸豐草,這兩種緊緊攀附我的小魔鬼,這時,鄰家姊姊遞來一把黑豆豆:「這種也很好吃。」 我接了,吃了,開心極了!認真地將黑豆豆的樣貌印刻腦海裡。一直到結婚生子後,還曾與孩子們共享它的好滋味呢。只是,孩子們與它初識於居家三樓陽台上的花缽裡,鳥兒捎來的嗎?不知道,它好端端挺生在花兒身旁,努力成長著。我教孩子:「這是龍葵。」後來思索良久,等孩子與我的唇邊都染上紫黑時,才想起它就是「烏甜仔菜」呀。

後來,學會吃酸酸的藤紫丹,吸吮鳳尾花的蜜,咀嚼酢漿草的莖汁等,這些野果子都是孩提常有的零嘴兒,而吃野菜卻是近幾年才接觸的。

某日造訪居山老友,暢遊一日後,好意留我們用飯,大夥兒興趣缺缺,老友說是山上摘的野菜,天然有機,燒成一鍋稀飯呢。於是全留下來了。

那野菜是昭和草,據說日據時代常缺糧,亦常乾旱,日人便教導採摘一種野草維生,那時是昭和年,此草乃「天皇」恩賜,故名之為昭和草;其實民間多稱做神仙草,或許是在旱澇不濟時能救命吧。又因味道與茼蒿相近,也像茼蒿般遇熱即扁塌縮形,所以也叫山茼蒿。

還真是恬妙滋味兒呢,那鍋山茼蒿稀飯。

一本野菜專書,讀得我齒頰生津,這不是嘴饞好吃啊!我是一次又一次地回憶那童年快樂與野趣,那些再也回不來的簡單的生活趣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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