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的初期沒有任何特別的症狀，當患者感到腹痛不適時，往往都已經相當晚期。李先生的胃癌發現時已經擴散到腹腔內，鄰近病灶的腹膜上散布著許多米粒大小的腫瘤，這些腫瘤會迅速長大。這種狀況很不理想，手術切除的助益相當有限。
「這是我的女兒。」術後的李先生斜倚在病床上，指著隨侍在旁的女孩說。16、17歲的女孩紮著馬尾，面帶微笑，有禮地點點頭。待傷口恢復之後，李先生開始接受一連串的化學治療，希望能控制病情。在後續住院的日子裡，都是女孩陪在病床邊，照顧得無微不至。
「從小她就是跟老爸的感情最好。」有一回李太太在走廊上悄悄地告訴我，「自從手術之後，她就辦了休學，要專心照顧老爸。」
要求化療毅力驚人
多虧了女孩的陪伴，李先生熬過了每一次化療過程中的噁心、嘔吐、腹瀉及暈眩不適。經過了半年多的折騰，李先生瘦了10多公斤，蒼老了許多，卻不知是因為疾病厲害，還是化療磨人。
回到門診，李先生的步履虛飄飄的，還需女兒從旁攙扶。才剛坐下來，李先生便問：「醫師，我們要安排什麼時候住院繼續治療？」
「你……還打算繼續接受化學治療嗎？」
削瘦的李先生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醫師有點遲疑：「體力方面可以嗎？」
「醫生，我現在每天都有到公園運動，還可以走一整圈，沒問題的。」
醫師填寫了住院單，一再交代：「如果這幾天有不舒服，就打電話過來取消，不要勉強喔。」
「謝謝！謝謝！沒問題的！」走出診間的李先生一再道謝。
醫師使了個眼色留住李太太，關上門後，委婉地問：「妳應該看得出來，李先生現在的狀況不太好，體力又很差，你們真的還要繼續化療嗎？」
「我了解，唉……」李太太點點頭，便紅了眼眶：「其實他自己也曉得繼續化療應該不會有用，但是他知道女兒不希望他放棄……」沉默了半晌，李太太拭去淚水，淡淡地說：「好辛苦，好難……」
經過這幾年，我依然記得那女孩的臉孔。愛，從來都不簡單。
《刀下人間》劉育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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