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近9點,家餐廳就要打烊,她突然來了。思雲記得這位許小姐,看起來40歲左右,身材和臉都很圓潤,原本深邃的五官鎖進臉頰,反而像美女照哈哈鏡的尷尬。她有段時間常常來,也常常嚷著要減肥,思雲會為她特製低卡料理。但是前陣子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就是一種顧客和廚師之間奇妙的自由關係,有默契但是沒有契約。


放棄瘦身大開殺戒
許小姐揚了揚三層肉的下巴問說:「現在,還能點餐嗎?」「可以,不過沒有低卡路里的食材了。」「不用了,我要大開殺戒,越多肉越讚!」她在吧台坐定,語氣裡有自暴自棄的心酸。「我醃了些豬肉片,準備明天煎給小朋友們做午餐便當的,要不要嘗一點?」「天啊,我超想念那種煎肉片的!快快煎!煎!煎!」許小姐竟然咬牙切齒起來:「高中的時候,媽媽常給我帶這種肉片。只要有這種肉片,隔壁的死黨就搶著吃。那個死黨後來出賣了我!」
沒錯,這是媽媽的便當菜色。梅花豬肉片切薄,用醬油、香油、黑胡椒、蒜頭、五香和太白粉醃過,用中火煎到嫩嫩的金黃色,放在飯盒裡蒸過也不會變味。思雲給許小姐送上香煎肉片,她一下子就把一碗飯幹掉:「讚!再一碗飯。」思雲笑說:「妳不瘦身啦?」她嘴咬肉片說:「人生苦短,我要痛快吃。前陣子發現曾經出賣我的死黨也是妳的常客,所以,我就不來了。現在周是銀行協理,愛情事業都很得意,我又老又胖,現在又失業。看到她,我會自卑的想鑽個洞躲起來。」
「高中時考試她給我抄,後來就去檢舉我。這種人偏偏就會成功!賤!」許小姐的眼淚鼻涕都滴到嘴上的煎豬排上。
《家餐廳系列6》


小野《青出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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