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夢見一個美麗女人，起初不以為意，只當一般春夢，一天他整理電腦檔案發現夫妻年輕時照片，才發現那女人是他妻子，應該說那是他已經忘卻了的妻子的年輕模樣。這一發現使他震驚又悲傷，10年後他成了中年發福疲憊拖拉的身形，妻子努力減肥瘦身，身材忽胖忽瘦，最後弄得皮膚鬆垮，面容變形。
那之後每日早晨他都比妻子早醒，幾乎睡眠不足，癡漢般凝望在一旁熟睡的妻子，試圖找回夢中女人那使他魂牽夢縈的臉，確實有幾分相似，閉下的眼簾上呈淡褐色中間有雙眼皮的折皺，他常說那是天然眼影，輪廓仍比一般人立體。
衣著漸寬臉色漸黯
她的眉毛修剪過，年輕時可不是如此，是當時最流行的濃眉大眼，他不曾見過妻子修眉畫眉，她總是隨意洗把臉，毛巾揩乾，抹上面霜，手掌在臉頰拍拍就算了事，是啊，那是一張不需加工，即使哭泣或生氣時依然清麗逼人的臉，去哪了？是時間歲月侵蝕風化嗎？懷老大時妻子臉上長出了黑斑，那之後她就開始買回許多保養品化妝品，出門前塗塗抹抹得花上個把小時，時間是小事，重點是她不開心。35歲那年他記得一夜，妻子突然發狂似地把衣櫥裡的許多牛仔褲短裙洋裝通通拿去舊衣回收，此後她就穿著寬大的衣褲，起初還有民族風波西米亞情調，後來她把長髮剪成男生頭，衣著寬大臉色黯淡，簡直像個道姑，那之後，妻子再也沒跟他做過愛了。
他俯身靠近妻子的臉，有股淡淡清香，那確實是妻子，時間沒有奪走這個，他將臉輕貼著她，彷彿她已經死去一般，他已經失去妻子很久了，思及此，他悲不可抑地嚎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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