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午后,幾位未婚的好友相約到咖啡廳敘舊。
最先到的是吉兒,她月領高薪、美貌出眾,在外商公司擔任業務工作,有許多機會接觸男性客戶,加上她會在閒暇時練高爾夫,不僅人面廣,身邊也常有蝴蝶、蒼蠅圍繞。
隨後到的,是亮麗可愛的小雪。她其實比吉兒早到,只不過,因為「好朋友」載她過來,兩人先在咖啡廳外面多聊了幾分鐘後才進來。
Kevin遲了將近二十分鐘,來的時候匆匆忙忙。茜茜因加班耽擱了,是最後一個報到的。
感覺沒到位,一切免談
印象中,吉兒身邊永遠不缺男伴:不過,她說這一次已經單身兩年了。
「妳不急著結婚?」旁人見她悠哉悠哉,不甚積極的模樣,總會這麼問上一句。
「其實,我從小學就夢想要結婚!」吉兒笑了起來。她從十八歲交第一個男朋友起,幾乎每段戀情都夢想能和對方結婚生活。現在,吉兒的年齡已步入三字頭,除了依舊想婚,還多了必須抓住生育黃金期的壓力;她聳聳肩,說:「急也沒用,就是遇不到合適的對象,我現在也不強求了。」
可是……什麼才是「合適」的對象?必須有哪些條件?
「要我喜歡的,有娶我的誠意更好。」她說。一向重感覺的她,二十多歲時談的幾場戀愛,往往在她數度主動「提婚」未果後,雙方感情漸漸出現裂痕,逐漸走向終點。
於是,她試著調整自己,希望不再老是讓感覺沖昏了頭,理智一點,挑個能懂她、愛她、願意娶她的對象。只不過,她又發現,光是願意承諾娶她,也不夠。「曾有男友願意娶我,偏偏我不夠喜歡他。當時遇上另一個更吸引我的人,我就離開了。」就算前幾個月曾經試著短暫交往的男人,雖然一心想要成家,吉兒看他各方面條件都不錯,誠意也足,於是答應往來。十天後,她卻主動結束關係:「感覺不夠真的不行!」對吉兒來說,不論警報拉得多急,姻緣還是得靠丘比特牽線。
享受空窗期的自由空氣,仍懷抱期待
回想過去,吉兒認為自己總是過於衝動,才會頻頻失敗:「我總是一下子就墜入情網,根本沒搞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她容易受外型帥氣的對象吸引,深入交往後,卻發現有些幽默風趣的男人根本是媽寶,不夠成熟;也有的頻頻劈腿,謊言連篇。
兩年前結束最後一段戀情後,吉兒一度深陷強烈的恐慌中,每周上城隍廟求姻緣,當時的她,根本無法一刻沒有愛情。
但事後回顧,所幸當時姻緣固執地沒來,吉兒漸漸學會調適自己的生活與心態。「我之前把70%的心力放在愛情上,工作和生活只占30%。」現在,情勢完全相反,每到假日,她會固定到公司加一天班,甚至開始接觸以往不碰的財經金融,充實自己;此外,也開始學高爾夫、上健身房。
努力投入工作的成果反映在薪資上,此外,吉兒也練就了與自己相處的功夫,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現在,不需戀愛、不需約會、不需男人追求,吉兒不再恐慌,也能擁有自信。
「不過,」吉兒皺起眉頭透露,「這幾天,我的心情很複雜……」因為,丘比特的金箭在幾天前又射中了她。
月前,因工作認識了某位男士,吉兒原本沒什麼特殊感覺,前幾天,對方在MSN上丟了段較曖昧的文字,兩人的互動就起了微妙變化。沉寂兩年,吉兒切換至戀愛模式仍迅速無比,澎湃的心情與當年一模一樣。
但是這回,吉兒希望自己能謹慎些,慢慢來、多觀察;因此,與男方見面時,還刻意找了另一個友人陪伴,希望感情別進展太快。
「只是當晚,我就想他想到難以入眠……」她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希望這次能至少先等候三個月,再考慮要不要交往。」
想婚,但不想為他人改變
小雪積極交友已經好幾年了,只要有人介紹,她都願意認識看看。很難相信,以她接觸的龐大人數,成功率怎會低到馬里亞納海溝底?
「真的沒幾個看對眼的。」小雪無奈地說。她其實也在等待丘比特的金箭。
小雪相當亮麗可愛,個性活潑,喜歡戶外活動,初次見面後,很多男士都會想進一步認識。而只要第一次見面的感覺不算太差,小雪通常也會積極把握機會,不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見面出遊沒幾次,這些男人又從小雪的生活中消失。
怎麼回事?
小雪想了想,說:「我覺得年紀愈大,愈明白自己的個性和習慣的生活模式,很難改變或忍讓什麼。」於是,不論是吃東西發出聲音、太大方或太小氣、太黏或太疏離……,都有可能讓她立刻喊停。
「沒錯!」Kevin插話,當初朋友介紹小雪和Kevin認識,兩人聯絡了幾次,挺有得聊,不過火花不夠,就成了朋友,「當初我約她,她有空就會答應,但互動的感覺就是……無法親密,你知道她不會為你改變什麼,也不會特別為你排出時間,你必須要碰巧、碰巧再碰巧;所以,兩人沒有交集的地方,就是永遠維持平行。」Kevin藉著分析,趁機告小雪一狀。
「不過……其實我也一樣!」Kevin接著自首,他說他倆的性格幾乎就像雙胞胎。
很能交心,可惜不來電
若一切順利的話,Kevin將在年底結婚。這是女友下的最後通牒,逾期,她說不會多做等候。在外人眼中,他們看來是幸福相襯的一對,但箇中滋味究竟如何,總是只有當事人知道。
「她很愛我,我們相處得很好,我很難得找到這麼合得來的對象。」Kevin說。「但是,我的人生難道就只是這樣嗎?」不知為何,Kevin雖喜歡有女友作伴,但她卻不是「必需品」,Kevin無法特別為她改變,他說,大概是因為不夠愛她吧!
而結婚,可是一項巨大改變,Kevin就這麼答應了?他沉默不語,表情似乎在告訴旁人,情勢仍有變數。
小雪也面臨類似難題。送她來咖啡廳的「好朋友」,相貌普通(小雪是形容「其貌不揚」),但體貼風趣。「我和他相處起來很OK,這很難得!」他們密切互動已有一年半了,男方常接送、邀約,兩人時常出雙入對,對彼此的個性都相當瞭解;但是,至今從未有過上壘的親暱舉動。
「我喜歡和他在一起,但他就是不吸引我!」小雪想婚,仍在積極交友,但毫無進展,身邊一直就屬這位男士最貼心親密。只是兩人半上不下的關係,總讓小雪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這樣是不是像在利用他?我是不是該結束這種關係?還是……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愛上他?」
Kevin一聽,搗蒜似地點頭,這也正是他的心聲。
夢想未來,卻不曾跨出第一步
茜茜的情況比較特殊,年近三十五,戀愛經驗值0,直說自己沒什麼經驗值得分享。
她是個程式工程師,工作很忙,長得高頭大馬,個性直率開朗。從她的言語中,不難發現她仍是少女情懷,對愛情充滿天真浪漫的想像。
正是因此,在座的人都為她捏把冷汗。
茜茜不是男人會特別想要追求的型,但在辦公室裡總會不時發生一些小小的插曲。她所描述的情節以及她的反應,彷彿仍停留在青澀的學生時代那種若有似無、曖昧不明的情節裡,不曾前進。
「他常常故意來問我同事的事情,一待就待很久,有時會刻意跟我聊兩句……大家起鬨,他就沉默臉紅,讓人好尷尬……星期五的聚餐,他聽到我會去,就說他也要去……我今天在電梯裡遇見他……。」
類似的情節已經上演好幾輪,數年都在相同的迴圈裡,但故事都是到此就落幕,不是男方調部門,就是茜茜專案結束,轉和另一組同事合作。只是,故事的內容有一大部分都建築在幻想猜測上,男方的心意,其實從未確認證實過,茜茜其實甚少接觸對方,更沒約過一次會。但茜茜總隨著這些隱微的氛圍,心動、興奮、嫉妒、失落……,情緒雖然既豐富又深刻,問題是,愛情應是更真實的互動。
大家最替茜茜最擔心的是,愛情需要許多摸索和學習,不見得一次就能開花結果。茜茜必須學會如何和人親密相處,如何表達、妥協、要求、溝通、爭吵、合好……,如何付出與留住對方的愛,甚至是學習如何心碎、如何療傷、如何再開始……愈晚跨出一步,她就愈晚學習、愈晚實際演練,收成的時間,自然就得拖更晚了。
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忙著糾正茜茜的觀念,忙著給她意見。茜茜看起來似懂非懂,最後只說,等她減完肥、等她出國念完書…等…等…等她有自信了,就要把心思全放在找對象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那究竟要等到幾年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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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午後,咖啡廳,幾位三十~四十歲的未婚男女分享彼此心境後,發現每個人在尋覓人生伴侶時,皆有各自的課題需要面對學習。有人想投入多些,有人想獨立一點,有人期盼緣分快快到來,也有人希望愛神放慢腳步,免得又落入盲目。
每一種課題,都對應著千百種解決方式,更因人、因對象的不同,交織出千變萬化的生命故事。不知若干年後,這些人的感情生活會如何發展?離別前,他們互相祝福,祝福彼此順利覓得人生伴侶,並領悟到愛人的方法與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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