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敵人是誰?」年輕的女作家在我滔滔不絕的說了許多關於明老總和他的年輕屬下當年並肩作戰的英勇故事後,直指核心丟出一個問題給我。「當時,我們共同的敵人正是我們的上級長官,他們才是我們最大的阻礙和壓迫者。」我知道我的答案充滿了矛盾,好像有一點打著紅旗反紅旗的意思。
如果那「堡壘」指的是當年的中央電影公司,那麼它應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反共堡壘」才對,尤其是在1970年代初由梅長齡擔任中影公司總經理,明驥接掌中影製片廠的廠長之後,幾乎每部電影都配合了當時的國家政策而拍攝,包括《英烈千秋》、《八百壯士》、《梅花》、《筧橋英烈傳》、《黃埔軍魂》等。直到明驥接掌中影之後也延續這樣的拍片政策,執行了《香火》、《源》、《大湖英烈》、《皇天后土》、《血濺冷鷹堡》、《龍的傳人》、《辛亥雙十》、《苦戀》等。中影公司的任務除了培育電影人才和扶持電影工業之外,更大的目標是配合政府的政策,從抗日、反共到強調血脈相連的反獨都在拍片政策中。我們的敵人怎麼會是公司擁有者的「上級」?

整個社會停滯不前

訪問結束後,我背著軍用背包走向回家的路,忽然想起自己在決定加入中影公司前,在德國文化中心看的一部德國導演荷索26歲時拍的第一部長片《生命的訊息》。一個受傷的士兵被派到一個希臘的小島上守衛堡壘順便療傷,唯一通往對岸小鎮的橋入夜之後便封鎖,和他一起的同僚靠抓蟑螂、養雞、用大量的火藥製作火箭打發時間。太過壓抑和沉悶的生活使傷兵瀕臨崩潰,面對一排連綿不斷的風車以為是敵軍,他對著風車瘋狂開槍,在寂靜的黑夜裡把自製的火箭當煙火在放,他在瘋狂前被逮捕。這部電影對我而言太震撼了,於是連續看了兩次,從此德國新浪潮電影成為我對電影的啟蒙,我天天窩在德國文化中心看荷索、溫德斯、法斯賓達、史倫多夫的電影。我看到的是這些導演企圖用覺醒後的電影,振興因為戰敗後一獗不振的社會氣氛,拯救德意志的靈魂。
明驥下定決心重新整頓公司的製片部門是因為他有一顆受傷的心。他覺得他信任的部屬都背叛、欺騙了他,拍片超支帳目不清,陷公司的財務於危機,就像當年在戰場上發現同伴們都投降敵軍一樣。明驥懷著受傷的心情,向外招募願意追隨他作戰的年輕戰士。他並不清楚這些年輕戰士中不乏受傷的人,整個停滯不前的社會和公司氣氛,都使這些有志青年瀕臨崩潰,於是他們將火箭射向了夜空,燦爛奪目的煙火瞬間照亮了天空,我們一起打破了令人滯息的沉悶,我們決心踩平所有阻礙他們前進的力量,上級便成了他們要反抗的敵人,因為他們反抗所有形式上的壓迫。《寂靜的堡壘完》

《青出於藍 小野》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咖啡王子蔡大哥 的頭像
    咖啡王子蔡大哥

    【東森消費聯盟元年】➡️東森ecKare➡️播播商城 boboMall直播電商分潤平台招募創始會員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