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nes
人生無法完美，但請試著理解。
今年農曆生日那天，沒有人記得，可是收到了兩份禮物。
7歲的外甥女洗完頭，吃力地用吹風機吹著頭髮，看到我出現，很自然地把吹風機塞到我手中說：「阿姨幫我吹。」她像是挑剔的客人，嫌棄著笨手笨腳的新進吹風手，怕熱的她嚴厲地糾正：「妳不要停在一個點吹啦，好燙喔！」幼小的個子、白皙的脖子、低著頭，頭皮才剛吹乾就一溜煙跑掉，繼續嬉鬧玩耍，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幫小女生吹頭髮。
接著，外甥突然說要變魔術，要求助理小姐外甥女到房間去，我在客廳的桌上，任意排列十張撲克牌，選擇一張之後，外甥叫出完全沒有參與的外甥女，就能找出我剛剛指定的那張牌。為了破解小學生魔術師到底是用哪種「讀心術」，仔細端詳兩個孩子的動作、表情，守秘和揭秘的三個人都興奮地捧腹大笑。
我是沒有結過婚、也沒有生養孩子的女人，這是我收到兩份意想不到的生日禮物。日本電影〈49日的幸福秘方〉，故事從一開始，就直指「沒有孩子的女人，人生是空白」的主軸；在我的生活中，也一直咀嚼著同樣的滋味，像是假日外出散步，巷口停了一輛計程車，走下來一位年約二十五、六歲、穿著白色T恤、腹部明顯隆起的年輕孕婦，懷孕是什麼感覺？自然產和剖腹產到底是什麼樣的疼痛？我應該終其一生都只能聽他人的敘述，不會真正明白。
街角的美容院出現了兩個長得很像、身高卻差半個頭的男孩，以為他們是差兩歲的兄弟，沒想到是雙胞胎，男孩的母親開心地拍著孩子們剪髮前的合照，對素不相識的我解釋：「他們個頭兒大，大家都以為念五年級，其實只是小三。」有一雙兒子會有多辛勞？多滿足？在剩下的人生時光，我應該也無法全然感受。
「這一生，我不會了解有孩子的喜怒哀樂，但將體會沒有孩子的喜怒哀樂。」電影中，永作博美飾演的女主角，緩緩對嘲諷她沒有生育的姑媽，道出內心的感受。我在臉書寫下看完這部電影，久久不散的激盪，好幾個朋友按了讚，她們有的不久前才動了摘除子宮的手術，有的面對找不到合適對象，逐日變成高齡產婦的尷尬年紀，沒有孩子的女人，並不是單獨存在於世間。
曾經當面被訕笑：「妳爸爸好可憐，女兒年紀這麼大了還在家裡。」也曾經清晨被咒罵驚醒，被指責的罪名之一是：「妳又沒有生養小孩！」他們或許不明白，女性面對穿上婚紗、組織家庭的夢想永遠無法實現，無法對人言喻的悵惘，或許非常明白，知道射中紅心的話語最傷人。
對有孩子的女人而言，孩子是無法塞回肚子裡，欣喜、煩惱、牽掛的寶貝；對沒有孩子的女人而言，孩子是偶然降臨生命的驚奇、反思與回味。
韓劇〈來自星星的你〉有一句台詞：「人生並沒有長到讓人類學會懂事。」
我但願我沒有孩子的際遇，讓我變成更懂得他人痛楚，並且小心繞過的人。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