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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貓

老爹退休後,在山上種植各式各樣的茶花。初種那年,山路遇雨泥濘,我從城裡回鄉時,總是踩著高跟鞋小心翼翼踮足上山。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當年的泥濘山路如今已整建為好走的爬坡,那些曾經開在及腰高度的花兒,現在有些都開得比我還高了。花期越冬及春的茶花,相處起來很有意思,如果是以回鄉者的角度看她,會覺得她的開花姿態很富貴華麗,但若是以生活者的立場看她,會覺得她的內蘊很謙遜可愛。何以會有這樣的差異?是因為茶花很長的花期,並非像櫻或梅,以一次性的群放花海引人歡欣,而是選擇以分批綻放的方式,把自己的美,和緩而長時地展現出來。

當身邊其他樹種引人讚嘆的短暫花期一過,枝枒紛紛冒出嫩綠新芽時,茶花依然默默綻放,接受來到山裡的朋友的稱許。有個朋友走在開滿茶花的坡道,悠悠說起四十年前在離島家鄉,母親總是摘下白色無蕊的茶花瓣曬乾泡成花茶給幼年孩子喝,我問那滋味如何,他說那就是淡淡的花瓣味,沒啥特別,但記憶特別地深。

茶花滿路為誰開?

茶花宛如懷胎十月的花種,她醞釀了十個月,才等到花苞鼓脹,朋友告訴我,若那如大腹便便的花苞被誰捏了,她便烈得從此不再開花。我將視線移到眼前鼓脹待放的花苞問:真的嗎?朋友笑笑,妳選一顆花苞來試試就知道了!說完一揮鄉愁瀟灑快步上山。

而我留在花樹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許久。我相信她是,但我捨不得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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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