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跟我說,媽媽送我們東西,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要歡喜收下來,她送得高興,我們也要收得歡喜……。

〈讓她開心〉只要婆婆好 何必掃她興

先生和我婚後就搬出來租房子,每次回家探看,婆婆總會塞給我們一大包「愛心菜」,來表達關心。

只不過,由於她多年都在外工作,退休後等於重新學習怎麼持家和煮菜;再加上飲食習慣性喜重口味,因此我們拿到的多半是一大盒又辣又鹹、表面浮著一層厚油脂的綜合五花肉、豆乾和雞蛋等的大雜滷,或飄著濃濃酒香的杏鮑菇燉豬肉,實在沒法多吃,最後只能無奈地丟掉。即使我們多次以健康的理由勸說,婆婆很快就忘記了,下次還是煮一樣的東西。

有時,我們也會接到婆婆臨時的緊急電召,要我們火速幫忙「清冰箱」,把那些婆婆買了就忘的現成熟食、瀕臨過期的青菜、水果、肉類等大堆食物,搬回自己家,因為她哪一樣也捨不得丟。

但是這麼做,其實也等於只是換個地方讓它們壞掉,讓婆婆眼不見為淨而已;而且,不管我們的時間是否方便、累不累,當天都必須抽空跑上一趟,要不然,她的情緒會從期望變成失望,而碎碎念到我們頭疼不已。

我先生事親至孝,總是對她盡量有求必應。在旁邊的我,有時實在不忍看到他奔波的辛勞,而婆婆卻幾乎一無所悉,只在乎自己的感覺,難免會抱怨她就不能多體貼、為家人多著想一點嗎?

然而,換個角度看,年紀已經接近七十的婆婆,她的人生早就已經定型了,改變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們晚輩所能做的,不就是當她需要我們幫忙分憂時,即時出現,為她解圍嗎?她花錢買來捨不得丟的東西,我們來丟;她為了排解不安而反覆嘮叨,我們聆聽。至於其中種種的不便和麻煩、時間和金錢的浪費,若能夠換得她晚年生活的寬心和快樂(更何況婆婆能夠這麼生猛,表示身體依然勇健),我們根本就是賺很大了,不是嗎?

想通了這一點,我才真正貼近了先生沒有說出的心情──只要婆婆好,活得自由自在,就是我們家庭的至福,為人子人媳,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且必須時時刻刻牢記、把握在心。

〈事緩則圓〉二手嬰兒衣虛心收下

常聽人說,女人結婚後要對另一半在外的交際應酬裝聾作啞,這樣婚姻才能走得長久。我倒是覺得這樣的法則不只適用在夫妻相處上,對於婆媳間的應對進退也可以一體適用,如果婆婆說菜的鹹淡不合她的胃口,可以裝傻當聽不見,別往心裡去,也別把自己的意思及感覺一古腦兒發洩出來。

記得我懷第一個孩子的時侯,婆婆拿出她收藏二十多年的壓箱寶,都是當年外子及小姑穿用過的紗布衣、嬰兒服,坦白說第一個感覺是很失望,因為這是第一個孩子,我老早就想好要買什麼衣物給小寶貝穿,雖然不會是全身名牌,但總想像電視劇中大腹便便的孕婦,親手替未出世的孩子選購小小的襪子、衣服,滿足我初為人母的驕傲及喜悅。

但婆婆給的幾乎都是白底還泛著黃斑的衣服,讓從小沒穿過二手衣的我著實難以接受,也覺得長輩實在管得太多,可是當下我並沒有把不滿表達出來,而是當作自己看不見也聽不到,選擇沈默,所謂事緩則圓。

但婆婆定是察覺我的想法,數天後,婆婆打開數袋白淨的嬰兒衣物,我才知道原來她默默地把泛黃的衣服用白醋、牛奶浸泡、刷洗,放到太陽底下殺菌,曬得香噴噴的,雖然心中仍嫌款式舊,但感念年長的婆婆獨自辛苦地整理這麼多衣服,也就虛心收下。

接連生下兩個孩子後,才能體會這些舊衣替我們省了多少白花花的銀子,而且還去除了化學藥劑殘留的風險,大家也說孩子穿舊衣平安、好帶,如果當初不是抱著睜隻眼、閉隻眼先讓這個鋒頭過去,而是當場爆發把事情弄擰了,不但孩子們穿不到這麼福氣的衣服,與婆婆也不能維持家人間良好的互動了。

〈都是好意〉收得歡喜 別當面拒絕

婚後跟公婆住在一起,對於婆婆送晚輩吃的倒沒深刻體會,直到買屋後,才覺得這問題還真不小。

以前,婆婆並不曾特意送吃的,反正東西都在冰箱或桌上,要吃自個兒去拿就好,但自從搬出來後,情況就改變了;每次回去,婆婆總是翻箱倒櫃整理出一大袋食品要我帶回去,起先一兩次,我還乖乖的帶回家,後來發現很多東西並不適合我們使用,不然就是公婆不適合吃的東西,這下全跑到我家了。

後來我曾拒絕過兩次,跟婆婆說我們吃不了那些東西,請婆婆留著自己用就好,婆婆說現在家裡只剩她跟公公兩人,常有隔壁鄰居或是朋友送東西,他們根本吃不完,而且那些東西,我老公很喜歡吃,這下拿出兒子當擋箭牌,我又有何好說的。

每次拿這些東西回家,我總覺得礙眼,後來是老公跟我說,媽媽送我們東西,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要歡喜收下來,因為這裡面有媽媽的愛心跟關心,或許東西不適合,但我們可以回家後篩選,不需要當面去拒絕老人家的好意,她送得高興,我們也要收得歡喜,在這種細節小事上產生隔閡是不好的。

經老公這麼一說,我頓時豁然開朗,也對,何必去掃她老人家的興。現在回老家,我已不再害怕收婆婆的禮物了,而且我發覺愈收愈有好處,因為小姑跟其他的妯娌都常拒絕婆婆好意的禮物,只有我一人來者不拒,所以現在常常在禮物裡發現好東西,原來收禮物也能收出一個好印象,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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