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推，
推走了妻子，
姻緣可拆，
但母子親情似乎無法斬斷得了。
我本以為再也不會再見到郁君了，她是我的前妻。金融風暴那年，失業的我因為情緒不穩而推了她一次，就那一推，負氣下她離家出走，鬧到兩家人都不原諒對方，最後離婚。曾以為，我們的家裡不缺乏親人的愛，一定可以滿足孩子情感上的不足。
兒子思母 胡思亂想
上幼稚園的兒子，已明白別人有媽媽，自己卻沒有的差別，我等待有一天他開口問我這些事，還預想了數種說詞，像「你媽媽很漂亮，很會做菜……」之類。大原則上，我不會說他媽媽的壞話。未料兒子一直沒向我提起，倒是我母親會被問到這類話題。有回，我母親突然帶著淚光對我說：「小孩今天問，他媽媽是不是被警察抓了。你啊，有空真的要自己找小孩聊聊了，不然他真的會胡思亂想的。」我母親也很難為，因為當初她不能接受媳婦離家出走，反對她再進我們家門，我看得出她對此感到懊悔，特別是我弟結婚後，他那好吃懶做的老婆和我前妻一比，我媽的確感覺到我前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媳婦。她實在沒犯什麼錯，就是扔下我們父子不管。
我曾再交往過一個女友。起初女友和兒子相處還融洽，兒子非常高興，但幾個月後她就露出了嫌惡，她家人更不能接受我有婚史，只好分手。兒子又失去一個親密的阿姨，變得更沉默了。我手足無措，到底要怎麼辨？
某天我看了電影《唐山大地震》，在汶川救災那一段，男配角向男主角說：「唐山大地震那年我兩歲，我媽那時走了，我就這樣一輩子沒了媽。」我落了淚，難道我就要因自己的種種顧慮，而讓孩子一輩子沒了媽嗎？郁君並不是死了，只是退出了我的婚姻世界，他們母子是一世人的事，不是嗎？
但我還是拖著，無法理解自己到底怕什麼？某天下班回家，我母親說：「剛吃晚飯時小孩哭著想找媽媽。」我媽被小孩一哭鬧，播了電話給快3年沒再聯絡的郁君，兩人都在電話裡哭成一團。本來關係欠佳的前婆媳，現在為了孩子什麼都不再計較了。我媽向郁君說：「你們都沒再聯絡哦？阿佑（我）只是氣不過妳怎麼說走就走，不然他真的從沒有和孩子說過妳哪裡不好。」
婆媳破冰 面臨選擇
母以子貴，看來真有這回事。也或許剛好和女友分手，減少了我的尷尬，我終於答應讓郁君想看小孩的請求，約定在兩個月後小孩生日，媽通電話給郁君，她馬上寄來小孩的衣物和給我父母的補品，連我弟那一家人的禮物也都沒錯過，我突然覺得過去3年我太小心眼了嗎？不料，剛和我分手的女友又求復合，表示終於說服她的家人要接受我，這令我很為難。有兩個女人在眼前，偏偏都是曾離我而去的女人，我怎選？或都不選？
母親和郁君通電話的次數愈來愈多，但我就是不接，媽對我無可奈何，直到我有次問她：「郁君在電話裡都怎麼叫你？」母親很自然道：「就『媽媽』呀。」
唉！拖了3年多的一個結，就在「媽媽」這兩個字的面前解開了，再次和郁君碰面時，那雙柔和的眼神，我明白她仍是最關心我的人，只怪我太衝動讓這3年空白了。過去的排斥相見，只是我害怕她不再屬於我罷了。我拍拍兒子的肩，「叫媽媽。」我想，這一次，應該可以再為這個有點不完整的家，再做一點修補吧。
星佑╱台南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