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榮
早年上台北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就是搭火車,火車最省錢的則是普通車,但搭車時間最久。清晨搭上火車,到台北時已是日落黃昏時刻。
北上當天,母親特地煮熟兩個白煮蛋,要我帶到火車上當點心。從隆田站上車,找到一個座位,硬幫幫的木頭椅子,起碼坐八個鐘頭才會到達目的地。
泡一杯茶,補充一天的水份,服務生提一個裝熱水的大茶壺,為泡茶的旅客服務。沖泡到最後,茶的色澤淡了,開水沖下去,茶葉於透明玻璃杯下飄浮上來。
肚子餓了,拿出一個白煮蛋,敲破蛋殼,露出潔白的蛋白,淡而無味。想起母親的叮嚀:
「嫌蛋太淡的話,帶一小包鹽上車,沾點鹽巴吃,味道好一點。」
每次都忘了帶鹽巴,吃了蛋黃,味道香醇,可口多了。
家裡養了幾隻母雞,生下來的雞蛋平常捨不得吃,撿拾起來,等收購雞蛋的小販來時拿出來販賣,補貼家用。
母親為了我搭長途火車,才能享用白煮蛋的特別待遇。有時為了省下買鐵路便當的錢,就吃兩個白煮蛋當午餐,到了下午肚子餓了,只好猛灌開水填飽肚子。
等下了火車,趕緊找車站附近麵攤吃一碗陽春麵,簡直就是天下第一美味。
現在吃白煮蛋乃稀鬆平常的事情,有時還顧慮膽固醇太高,不敢吃蛋黃。
回首前塵,當年物資困乏的年代搭火車吃白煮蛋的往事,感念慈母的關愛,心頭盪漾起無比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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