錆青

小時候以為長大就能理解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

 

班尼洛夫緩緩地從床上坐起,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這明顯是沒睡飽的徵狀,但現在不起床會趕不及上班。

莫名的壓迫感讓班尼洛夫不甘願地將腳跨到冰冷的地板,接著一陣暈眩,他告訴自己動作要緩一點,並靜待暈眩過去。

以為長大就能有一份工作。

都怪自己賴床。不,應該怪昨天處理報告的檔案用太久了。對了,今天還要報告啊。班尼洛夫覺得自己像被事情追著跑一樣,永遠有做不完的事,時間永遠不夠。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班尼洛夫當時還很小,是還可以無憂無慮笑著的時候。那時他總是覺得世界好大、好寬闊,到處充滿未知而值得探勘。而他又特別覺得高大的爸爸很厲害,每天上班下班的樣子像是英雄一樣。

以後自己也會像爸爸一樣吧?

他總是想像著,彷彿長大後就會有一份看起來像爸爸一樣威風凜凜的工作。

以為長大就能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班尼洛夫還記得小時候自己曾經為了一個玩具機器人和爸爸吵架。那時候他哭著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出來,還跟爸爸大喊「我想要變成你」。

因為他單純地認為變成爸爸就可以自己買一個機器人給自己。

但長大了,卻發現現實並沒有那麼簡單。也並不是如同小時候所認為的那樣。

本來還沉浸在童年回憶中,鬧鐘的響亮聲音讓班尼洛夫倏地回到了這個晴朗而刺眼的早晨。他想起了所有應該做的事情。

他快速梳洗。每天刷牙、穿衣服、吃早餐,一貫的動作持續做了好幾年。有時候他在睡夢迷糊之間也可以完成。

一切就緒,要攜帶的也都沒漏掉,班尼洛夫跨出了家門。

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的單純天真。而在他真正面臨世界也才真正認識它。從資歷不短也不長的認知中,唯一他能肯定的就是:世界並沒有想像中美好,孩童時眼中的那副光景或許還更加璀璨。

班尼洛夫嘆著氣,長大後他也逐漸了解,有時候思考太深入可能並不益於行動。接著,他邁開步伐,沒人匆匆忙忙趕著上班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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