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兩歲多的孫子或剛剛才滿一歲的孫女相處的時候,是我生命中最最美好的時光之一。因為他們是如此的單純天真,臉上常常掛著千金難買的笑容,就是張嘴大哭時,也是哭得那麼直接、簡單,讓人不會猜不透。有他們陪伴,你可以和獨處一樣很自在。
大人的成見挺驚人
中正紀念堂是兩歲多的孫子的遊樂園,就像我童年時候的植物園一樣。最大的不同是中正紀念堂隨時隨地都有來自各地的觀光客,以中國大陸、日本、韓國為主,歐美國家為輔,穿梭在這些來自不同國家的觀光客之間,非常喜歡和人接觸的孫子簡直如魚得水,像是觀光局派來的小小志工,立刻成為觀光客的風景之一,而觀光客們也成了孫子探索世界時的新發現。和不同人種接觸成為他剛剛起步的人生之旅的學習。如果發現觀光客說的是英語,他就對著他們唱英語的兒歌,表示自己也懂英語。
現在的中正紀念堂已經有非常多的鳥類,我們只要遇上了,我就會告訴他那些鳥的名字,我挑一些身體有明顯特徵的鳥來說:「你看,池塘裡面,頭是紅色的就是紅冠水雞,草叢裡面,頭是黑色的就是黑冠麻鷺。樹枝上面,頭是白色的就是白頭翁。」不久之後,那些鳥就活在他的認知世界了。說也奇怪,來自中國大陸的觀光客常指著池塘裡的紅冠水雞說是鴛鴦,並且順口說著:「鴛鴦戲水。」或是:「你看兩隻鴛鴦,成雙成對,只羨鴛鴦不羡仙。」「是紅冠水雞啦,不是鴛鴦。」孫子立刻糾正他們。他們看看才兩歲多的孫子都笑了起來,又說了一遍:「是鴛鴦!」大人的成見和固執有時候挺驚人的。
我們常常在那條有著高大的杉樹的步道上奔跑,因為杉樹林有許多松鼠,於是我們就把這條步道稱為松鼠步道,把我們的奔跑稱為松鼠馬拉松。有一天我一個人推著一歲的孫女來到松鼠步道,找到一張長長的椅子坐在一起。我拿出水罐和米餅給她吃,她露齒而笑,非常迷人。風吹過杉樹林,我唱起那首專為孫子孫女寫的歌「春天到巴黎」,她立刻手舞足蹈起來。
小野《青出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