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佳鑫
午後在陽台整理盆栽,天氣晴暖,布丁色的陽光軟而輕盈,陽台生鏽的橫鐵杆曬得微溫,像一根根咖啡蛋捲。灰色公寓外飛過一群嬉鬧的麻雀,曬衣繩上衣物飄揚,安靜的小巷偶爾傳來鄰居家的電視聲響。
這樣普通而閒適的午後,郵差總在三點左右騎摩托車噗噗而來,俐落熄了火,一邊抽疊著手中的信件,一邊在公寓的紅色鐵門外呼喊:「六號三樓掛號、八號四樓掛號……」有時直接隔空點名,那些陌生的名字迴繞在每個居民的耳朵裡,有人可能正睡著午覺、有人看報、有人打電腦;而此刻,他們都被呼喚,匆匆持著印章下樓,尋望郵差。我趿著拖鞋,下樓領取包裹,看見鄰居,輕鬆寒暄了幾句。大家都以最素樸的模樣,收下遠方的帳單、通知或禮物,每個人都有所託,也都輕輕地回應了世界。
郵差點名的假日午後,寧靜的小巷頓時熱鬧起來,暫時放下手邊工作,為著未知的信件內容而小小期待。不論熟識或陌生,此刻的自己都被他人記得。拿著熱熱的郵件回歸個人作息,繼續幫九重葛修剪枝葉、為石蓮花換上陶盆。等一切都處理完畢,再愉快地讀一封信。忙碌的日子裡,有這樣一個平凡的假日午後,郵差殷切呼喊、撳按門鈴,收信與閒聊之際,生活便有了安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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