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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璃

她突然領悟到無論青春或是愛情,沿著拋物線下降是種必然,只是熱戀之後所消褪的能量,會藉由另一種形態實踐質量不滅定律……
 

燠熱難耐的初夏午後,內心掙扎著是該開冷氣防中暑還是忍一時之熱拯救北極熊?左右為難之際,忽然接到昔日好友小靜的來電,許久不見的她劈頭就是一句:「我要結婚了!」二小時後,她親自送喜帖來。我們約在巷口的便利商店見面,買了幾包零食和清涼飲料之後走出店外,竟不約而同地哼起蔡健雅的〈紀念〉。
 
人心難掌控
變的人是我
 
「妳怎麼知道我正在想這首歌?」
 
「因為……」我思索了半晌。「剛才買東西的時候聽到電台在放啊!」
 
回到家,我們席地而坐,將方才在便利商店血拼的戰果散落一地。小靜挑了條草莓夾心巧克力,撕開包裝、咬了一小口。
 
「妳知道我大學畢業之後曾經到澳洲遊學過一段時間嗎?」
 
我點點頭,之前曾經聽小靜提過,那是改變她一生的旅行。
 
「大學時聽到〈紀念〉這首歌,覺得是首很美的情歌,思念的人在地球另一端:他在春天那一邊,妳的秋天剛落葉……」
 
畢業後的小靜決定在開始工作前先到澳洲遊學一段時間。離開相戀三年的男友,原以為短短三個月並不會改變什麼,沒想到當她從一個季節回到另一個季節的時候,已經找不到過去眷戀的一切。她猛然發覺自己並不是流行情歌裡那個癡情又深情的女孩。「真是好大的衝擊!我第一次領悟到人心難以掌控,最諷刺的是,變的人是我。」
 
小靜和男友分手後,開始社會新鮮人的生活。談了幾段無疾而終的戀情之後,發現了盛極一時的社群交友網站,就此沉淪在虛實交錯的大千世界……
 
「半夜時刻,聽到〈無底洞〉這首歌,眼淚都掉下來了……」
 
透過交友網站,小靜認識許多和自己同樣茫然、渴望真愛的寂寞靈魂。多麼輕易,聊了幾回之後便相約見面,有些人喜歡一大群人出去吃吃喝喝,有些人喜歡私下單獨見面;見個兩三次,就可以墜入愛河,再見個兩三次,又覺得彼此不適合然後宣告分手。每個人都帶著尚未痊癒的傷口期待下一段風起雲湧,就像夏日午後的大雷雨,轉瞬消失無蹤,像個錯覺,更像場夢。
 
「那時候好像一隻貪得無厭的噬愛怪獸,連自己都討厭起自己!」
 
以為一生孤獨
巧遇現任情人
 
小靜決定讓自己遠離愛情一陣子。她終於領悟到以殘缺的狀態譜不出美妙的戀愛進行曲,最多是個荒腔走板的笑話。時間就這麼過了兩年多,不短不長的日子,卻急促壓迫著青春。就在她以為這一生都將獨自度過的時候,認識了現在的情人L。
 
「就是那麼巧,蔡健雅出了新歌加精選,我也遇到了我的Beautiful Love。」小靜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泛著淡淡甜蜜。「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飄飄蕩蕩,覺得累了,和他在一起感覺很安心,好像一切都足夠了……」
 
話雖如此,小靜和L交往了五年,卻始終對結婚抱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如今終於下定決心,究竟是為什麼?
 
「其實在一起第三年的時候,我曾經想過分手……」
 
熱戀之後,小靜和L經歷很長一段爭吵磨合期。到第三年的時候,似乎該吵的都吵完了,進入了和諧共處的平穩時期──連兩人之間的愛情也平淡如水,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關係。「當時甚至覺得,就算一覺起來對方突然消失了,也無痛無感。」
 
小靜抱著這樣的想法決定一個人去旅行,帶著幾件簡單的衣物和一台滿載歌曲的MP3播放器。她在旅程中戴上耳機,從年少走到輕熟,「聽見〈拋物線〉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喜愛的歌手成熟了,而我也應該長大了。」
 
她突然領悟到無論青春或是愛情,沿著拋物線下降是種必然,只是熱戀之後所消褪的能量,會藉由另一種形態實踐質量不滅定律──好比說,孤單旅途中胸口微微的疼以及濃得化不開的思念。驚覺自己是如此想念留在原地靜靜等待的情人,彷彿看見以拋物線姿態消失的熱情背後,浮現了另一條波形緩慢穩定上升的曲線。「我很想知道,這條隱藏在背後、不易察覺的曲線在過了三、四十年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小靜說。
 
於是她回來了,站在我的面前,從隨身背包裡拿出一張喜帖,帶著害羞的笑容,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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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