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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晴

換了新環境的第一天上班,本來就有些戰戰兢兢,滿心希望可以儘快進入狀況,重回正常職場生涯。但這個卑微願望在飽受老闆鎮日的謾罵咆哮聲中破滅了。雖然他不是針對我,但工作內容已不輕鬆,如果還得承受來自老闆的歇斯底里,簡直不可思議,考慮了一晚上,第二天打電話進公司告知無法適應。沒想到電話才剛掛上,老闆親自打來問原由,都已決定要放棄,也不怕被秋後算帳,我委婉地說出實情,沒想到那老闆祭起哀兵政策,說是前任已離職,為了新開發出來的產品,馬上就要到國外參展,他臨時找不到人,拜託我至少幫忙到展覽結束,又說他本來就是個粗人,講話較大聲,不過他會儘量克制不再亂罵人,聽他說得誠意十足,不幫忙好像很不通情理似的,勉強答應。

出國門時,老闆還穿得西裝筆挺,沒料到,展覽前一天,到會場做展前佈置時,他竟當場脫到只剩內衣短褲,引起鄰近攤位人員側目;且他不顧眾人目光,拿起工具開始在那敲敲打打,不一會兒已汗流浹背,更驚人的是,最後他還索性將內衣一脫,徒手撕成兩半扔到我手上,說要當抹布用。由於情節太過驚悚,都還來不及反應,那塊因汗漬而黏膩膩的「抹布」已到了手上,我恨死了自己的婦人之仁,本來都已經決定要離開,為什麼還會答應幫這種荒腔走板的老闆?但都到了國外已是騎虎難下,只能暗自祈禱五天的展覽趕快結束。

隔天正式展出後不久,老闆開始抱怨前來攤位詢問的訪客太少,他想到別的展區去逛逛。不一會兒,卻見他從背後推著一位大鬍子阿拉伯人到我面前,要我逼那位看來一臉無奈的仁兄下訂單,他還興奮地說眼前這位阿拉伯人是公司的老客戶,在洗手間被他堵到,趁機抓了過來,說這個可憐蟲因為尿急,一定會立即下單。頓時我腦袋一片空白,搞不清楚所在之處是國際展場或是食人部落?昨天的「脫衣秀」己然驚悚,今天的「抓人秀」驚嚇指數更是破表,跟在那種老闆旁邊,只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讓我鑽進去,丟人都丟到國外來了。

好不容易捱到最後一天,正在慶幸「滿臉豆花」的日子即將結束,突然聽到後方攤位一聲轟然巨響,大家議論紛紛,原來那攤位展出的產品涉及侵權,對手不循法律途徑解決,反而前來暴力相向,現場一片混亂,但肇事者早就逃逸無蹤。奇怪的是,事件發生之後,老闆變得畏畏縮縮判若兩人,原來是他引以為傲的「新開發產品」竟是仿冒,他怕對方也前來尋仇,交待趕快把展覽品下架收起,草草結束這趟莫名其妙的國外之旅。回台後,我逃命似地離開了那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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