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家
一個男孩手抱禮盒笑盈盈地站在門外對著我望,是張陌生的臉孔。奇怪!我認識他嗎?
「妳好,還記得我嗎?去年夏天騎摩托車跌跤撞破妳家花盆的那對年輕人……。」
「哦!你就是那個男生啊?」這會兒我慢慢想起來了,拉開紗門請他入內。
「呵呵!不好意思,這個要送妳們吃,謝謝妳的幫忙…還有婆婆。」他摸摸頭略顯赧意。
「那有什麼!你女朋友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分了!」他兩手一攤,笑開一口白牙。
「分了?八成是你摔了人家,所以人家才甩了你?」
「欸!車是她騎的,我也是受害者。」他大呼冤枉,年輕的臉龐難掩稚氣。
沒錯,看他的窘樣我想起了那天他們的窘境。一輛摩托車歪倒在我家後門的巷道邊,一旁的花盆破裂,瓷片四碎,兩個年輕人狼狽起身,手臂腳踝多處擦傷,尤其是女孩,骨盆處一道長長的傷口。我推門一看慌了,趕緊要他們進屋先替傷口做清理。
這幾年人們講求生活品質,休閒旅遊蔚為風氣,台東綠島又是個熱門景點,平日裡遊客絡繹不絕,連我居住的濱海小村都感覺得出陌生臉孔的來來去去。又是一對慕名前往綠島的觀光客,路況不熟摔倒在我家後門。
男孩很是負責,一邊擦拭傷口一邊對著我說:「對不起!撞破的花盆我來賠。」
「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說賠!」我媽不忍心,直嚷著不用賠。
「趕緊到台東找醫師處理吧!家裡只有一瓶陳年優碘,實在不敢給你們塗上。」我催促著。
「車有摔壞嗎?還能不能騎?」我媽很關心。
「嗯!還好,還能騎,只是前面擋風板有點破損。」向我打聽了醫院的去法,才一邊道謝一邊騎車緩緩離去。
事隔一年,這檔子事我壓根兒已全忘記,若非男孩有心,趁再訪台東之便專程登門道謝,這件事、這個人我恐怕很難會再想起。時下年輕人,想他們讓個座都很難,會心存感謝的已不多。很不錯的年輕人,有心又記情。
為成就他的心意,我收下了禮盒和道謝並囑咐他:「有緣又訪台東,不論幾回都歡迎到家裡來坐。」很可愛的年輕人。或者,該替他找個女朋友,像是…我們家那幾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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