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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s

那夜接到Linda的來電,一邊啜泣一邊述說她愛得很痛苦,希望跟我見個面。

我們約在國父紀念館後面的小酒館,她點了杯調酒,酒杯還沒送上來,她眼淚早已忍不住了。

她的第一句話是:「我是個太浪漫的雙魚座。」

她的故事我不是不清楚,我認識她太多年了,面容姣好個性又好的她,一直以來男伴不斷。但儘管總有正牌男友,Linda身邊還是有太多太多的候補人選等待著她。每當她情感不滿意時,她可以輕易地在身邊的人裡找到某種形式的安慰。有時,她會不著痕跡地精神出軌一番,也經常無預警地突然上了別人的車,藉此宣告一段感情的結束,與另一段戀情的開始。

我從未覺得她有甚麼錯,因為她深愛她的每一任男友,每一段感情對她而言,都是同樣甜蜜與激情。她當然也曾挫敗,也會難過,每一段都是真真實實的感情付出,只是對她而言,轉換感情太容易,從不必付出太多成本,被寵得不需要時間自我檢討,便可以立即再出發。

但這次,她的前男友竟出乎意料地在她離開後,細心檢討了自己的缺失,寫了滿滿一封信,更買好戒指,告訴她只要她願意回頭,一切都可以重來,他也會改掉自己的缺點,以與她結婚為目的交往。而現任男友也不甘示弱地表示出相等決心,表示在他工作升等後,會在某處買下一棟屬於他倆的小窩。

Linda說,她實在不知所措,因為這兩人都不錯,也都有各自的缺點,她實在不知道該跟誰結婚,因此而好痛苦。

今年32歲的她,被兩個男人用婚姻逼著,她的字字句句聽來,是屬於3個人的苦悶與悲哀。

為什麼自認感情經歷豐富的她,會讓情況變成這樣呢?

因為向來被眾星拱月的她,從來不用為愛情努力,每當她遇到相處上的問題時,她總是可以用轉移情感的方式來獲得救贖。她這幾年的浪漫經歷,說穿了,不過是一段又一段的開始與結束,增加的只是交往人數,而非相處技巧。

如今,有人用婚姻想框住她,她可能終於體會到了她慣用的招數這次可能派不上用場,因為她無法輕易地離婚以及再婚,在婚後也必須被迫學習接受那人的缺點跟妥協現實的一切,這情況對她而言,根本就不是過去經驗能應付的。

那夜剩下的時間,我不斷地聽她重複說著兩個男人的比較,但大多一直著重在她對於兩人不同缺點的恐慌。她的優柔寡斷有多少是來自心裡對自己處理衝突能力的質疑,我無從查證,在那晚的眼淚面前,我只能選擇多聆聽、多陪伴,但我心裡很清楚,Linda若不能誠實地看清自己,就不可能有根本性的改變。就算她最後終究自主或被動地與某人結了婚,還是沒有解決她心裡最深處的不圓滿。

回到家後,我打開電腦,在搜尋欄打下了「雙魚座」、「分析」關鍵字,結果看到了:「雙魚座的優點是在愛情中非常浪漫。」但缺點卻是,「過於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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