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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妍和立群是大家公認的理想伴侶,他們在美國留學時相戀的,十幾年來都在一起,因為不想要孩子,也就沒有結婚。他們先後回到台灣工作,起初是雅妍的父親罹癌,她為了照顧父親,先回到台灣,在醫院的行政部門工作。

一年多之後立群也跟著回來了,他的說法是:「雅妍不在身邊的日子,我每天連起床的動力都沒有了。」立群在大學教書非常受歡迎,研究室裡整天被學生塞爆了。雅妍打趣的說,他現在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根本不需要起床。然而,或許因為太忙了,立群的免疫系統出了問題,他的關節疼痛,腸胃炎時好時壞,雅妍一面幫他介紹醫生,一邊勸他減少工作量和壓力。

助理美貌 十分能幹

立群幾乎每個星期都得跑醫院,雅妍自己要上班,沒辦法陪他,他說他的助理很能幹,能幫他搞定一切。雅妍特地選在聖誕節請助理吃飯,在那一次的三人晚餐中,她隱隱然覺得不對勁。「因為那個助理年輕貌美嗎?」我問。

「不只如此。她對立群的一切都太了解了,好像她才是一直和立群生活在一起的人。」立群的乳糖不耐症;不喝冰水而喝溫水;喜歡菲力不愛沙朗;喜歡熱前菜不吃冷沙拉等等,她知道的太細微也太透澈了。「立群說她就是個細心的女生,所以才讓她當了兩年助理。我問他,什麼時候要換?他說好好的為什要換?」雅妍不想讓自己成為歇斯底里的那種女人,但是女性的直覺又令她感到不安。

爆點終究還是會出現,雅妍幫立群掛好號,由助理陪著立群去門診,而那間醫院新增了網路查詢看診記錄,用手機就能同步醫生的看診順序。

立群那天的看診號是25號,雅妍在手機裡看見25號已經看完診,發訊息問他狀況如何?要不要一起吃午飯?立群回覆:「醫生看得很慢,前面還有十幾個人,不用一起吃飯了。」雅妍立刻打電話去門診再度詢問看診進度,而後,她的心沉進了冰湖。立群不知道門診進度可用網路查詢,他只是隨口撒了一個小謊,沒想到已在十幾年的情感關係中埋下一顆炸彈。

門診的追蹤,原來也可以掌握情人的行蹤。

張曼娟《六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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