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8年前的晚上,妳托著疲憊的身軀,帶著年幼的我,從台北回到老家彰化;留下了一段破碎的感情,也留下了年幼的弟弟與不負責任的爸爸在台北。
家境不寬裕的我們,展開了寄人籬下的生活,一開始我們母子窩在一間5坪不到的雅房,連上廁所都要到外頭的公共空間,生活極為不便,依稀記得妳會自我鼓勵,說著:「再苦的日子,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孤雛無依 交壞朋友
即將讀小學的我,戶口暫落籍在外祖母家,白天妳會騎機車載我到小學門口,展開一天的學習,但到了放學時間,看著同學由爸媽來接送,而我也認命的知道,必須獨自一人走回外祖母家,因為妳要忙著工作賺錢維持家計;祖母家在鄉下習慣早睡,而有時候見到妳都是晚上10點以後了,所以家庭聯絡簿都是找外公、阿舅幫忙代簽;國小三年級,成績原本就不好的我交了一群壞朋友帶我去同學家中偷錢,將偷到的錢拿去玩電動玩具,沒有家中鑰匙的我,也被鼓吹要從窗戶翻進那5坪大的空間去偷妳辛苦賺的錢,偷了幾次也沒被發現,其實妳是知道的,而自己還笨得以為裝傻的感覺好爽!
還記得另一回,跟著另一位同學去一家販賣日本貨的小商店,同學自己當起小老闆,打算要偷一些精緻的日本小物品,用低於市價的行情轉賣給其他同學。傻傻的我不敢偷,被要求去把風,我隱約發現我倆被店員鎖定,好心告訴同學還換回一雙白眼,眼見苗頭不對,要逃跑時被同學栽贓說我也是同夥,兩人被帶進店長室,要我們2個小朋友想想偷過多少次、什麼物品、多少數量,不然要報警抓我們去關。那個沒有手機的時代,打電話只能打回家裡,要找家人領回時,阿舅忙工作沒時間理我,妳也在工作聯絡不上,最後是同學的媽媽好心付錢消災。偷東西的行為換來親戚間的諷刺咒罵是無可避免的,但事後知情的妳也未責怪我,只虧欠的自責,對我說因為沒時間好好照顧才讓我走偏。
兄弟長大 才辦離婚
時間會讓人成長,讓人懂事,我的成績雖然不好,但也沒有走偏,有幸考上國立的高職,再利用半工半讀方式依序考上二專,到插大畢業。
妳與父親雖然分居但並未離婚,為的是替兄弟倆著想。一直到我大學畢業,才在弟弟的共同見證之下,在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登記。
後來我好不容易找到穩定工作,正準備好好孝敬一路上辛苦的妳,隨之而來的一場車禍,奪去了妳的意識,變成了植物人!讓經濟原本就烏雲罩頂的我,瞬間變成愁雲慘霧,撐了3年,不敵病魔的妳先走了一步,念茲在茲,但可不再受病痛的摧殘,除了心痛還帶點不捨,每到妳的祭日,也只能在心裡對自己說:「媽媽我真的好愛妳、好想妳。」
Willie╱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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