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子
「我受不了了！」
我皺了眉，坐在我旁邊的人跑了出去，壓力太大？話說他考不好又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又小題大作！我嘆了口氣，搞什麼，好不容易背起來的單字又忘了。
「唉呀，好像要自殺？」
「有人想幫他一把嗎？」
「喔喔喔！哭了哭了！誰拿張衛生紙給他擦眼淚啊？」
「得了吧！反正又不會跳下去，每次都這樣。」
「真的跳下去的話再打一一九就好了不是嗎？」
「不重要啦，你能解這個方程式嗎？」
我看著他爬到女兒牆上，眼淚和鼻涕都糊在一起，肩膀在顫抖，腳在顫抖，臉都紅了，旁邊卻傳來事不關己的聲音，沒有人出去，當然不會有人出去。
下一節要模擬考了，不會有人理他的，外面那麼熱，等一下就會進來吹冷氣的。
「你們──你們太奇怪了！」
他的尖叫聲穿透我的耳膜，我拿出耳塞用力堵住耳朵。
「為什麼都這樣了──為什麼──有人死了──你們還可以在裡面唸書？」
「我受不了了！我不要變得和你們一樣！太奇怪了──」
又在胡言亂語了？有人死了嗎？空位置只是還沒到校吧？他遲到又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幹麻這麼神經質。
「風紀，他這樣會吵到其他班的人啦，去叫他進來。」
我不耐地把書放下，外面的溫度實在惱人，我站到他旁邊，牽住他冰冷的手。
「你可以先下來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我從他混著鼻涕和眼淚的臉上看見了希望，我推推眼鏡，清了清嗓子：
「……我認為你從這裡跳下去死不了，地點能不能考慮對面的大樓？那裡比較有效率，而且跳下去可以馬上被別人發現……」
他震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露出釋懷的笑容，悲哀地搖搖頭，往後跳了下去。
我鬆了一口氣，開門，走回教室，沒有人抬起頭，當然不會有人抬起頭，我早就知道了，我把他的手汗抹在褲子上，回到我的位置。
又是一個寧靜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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