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馬奎斯寫過一篇小說《大媽媽的葬禮》,描述孤單的大媽媽怕死後沒人為她哭墓,因而生前就訓練愛犬為她哭墓,寫來極是荒謬有趣。這讓我想起母親以前常戲笑我這種單身者將來是要住到「姑娘廟」的。
朋友說他曾收到一份廣告單,寫著生前契約,廣告詞寫著「你的人生最後願望,我們可以為你實現。」
他被激起好奇心,按著按登錄電話打了過去。「喂,您好,敝性林,很高興為您服務。」聲音竟甜美如0204,午夜呢喃,聽得他感覺舒暢。
「喂……」他想起彼端在等回覆。「我想弄懂什麼是生前契約?」他說。
死後想海葬遭勸阻
對方說這需要好好講解,「你方便現在來?或者我也可登門拜訪。」他聽著心想怎麼像是召妓似的,這麼急。他說:「我想先了解死前願望都可以幫忙達成嗎?」對方說可以。他聽了飄飄然,差點脫口而出說願望是想和她成為朋友。
他和對方聊了起來,他說想以後海葬。女人卻說「最好不要把骨灰撒海,你不知道死後的世界,你以為這樣是浪漫,其實你會後悔的,常聽死者托夢,說靈魂找不到回家的路,海水好冷。」他聽著感覺像被丟進海裡似的,冷得想抽根菸。女子竟突然在電話說:「你長年抽菸不好,你的慾望很深喔。」他駭了一大跳,像是被看透似的。
「海葬很冷很冷,真的很冷。」對話裡她最後的結論。
隔天,朋友依約來到生前契約公司,門打開,裡面竟放了一口精美棺材,旁有佛像。他怯懦地說找林小姐。「林小姐?」櫃檯婦女皺眉說她不在了。他忙說昨晚和她約好的啊?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口氣太急切了。「昨晚?我們只營業到下午5點。」婦人接著又勉為其難地說:「其實你說的林小姐已經往生了。」
朋友說他回家後老響起別把骨灰灑向海的女生鬼魅聲音,那通電話到底打去哪了?想著想著他在夏天裡,竟躲在棉被裡還一直發抖喊冷呢。
《風月小報 鍾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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