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親媽媽 周雅淳
我曾很愛一個男人,但他當上教授後就跟女學生上床,我們都念社會學討論過,人不可能只喜歡一個人,但絕不能跟女學生,因彼此權力關係太不平衡。但還是發生了,我相信的一切都毀了。後來我跟小孩生父交往,陷在前段情傷裡,一直讓他覺得不確定,我們成天吵架,分手表面看起來是他愛上別人,但我很清楚,我一直把前段感情的傷害加在他身上。
他有很好的女友了,我才發現我懷孕了。我決定生下孩子,但不想問他要不要這小孩,因我不希望他為了小孩回到我身邊,並在未來成為他怪罪我跟孩子的理由。會生下孩子是我想要一個不變的關係,有孩子後才發現我錯了,孩子解救了我,讓我反省對感情的態度,我發現我對不起孩子生父,讓他承受不是他的錯,既然無法彌補,就讓自己成為比較好的人。
我一直拖到不能手術了,才告訴父母,他們是虔誠教徒很不能接受。我媽那時得肝癌,當聽到我懷孕臉色瞬間慘白。我爸只問我,有跟對方說嗎?我說沒有。他問為什麼?我說我想自己養。他建議我拿掉,就走了,我媽開始哭,「妳一個人怎麼養小孩,我也沒辦法幫妳照顧。」我弟在一旁也哭了,他說:「沒關係,我一定會照顧姊姊。」後來爸託媽拿1萬塊給我叫我吃好一點時,我放聲大哭,我知道他因為愛我,接納了我。
那時我在清大教書,支持跟資源很多。朋友將我的課分一分,讓我好好去坐月子。後來我搬到花蓮,東華大學顧瑜君老師在附近社區辦了五味屋,讓臨近村落青少年有活動場所,裡面孩子的家庭形態非常多元,我女兒有很多玩伴。我英文不錯,有些工作機會。
廢除身分證父母欄
當單親媽媽是我的選擇,我身上支持網絡跟文化資本也多到能決定怎麼照顧孩子最好,但很多單親爸媽是被迫的。可是不管單親是選擇還是被迫,卻是孩子付出代價,遭受歧視,隨著女兒長大,我越來越擔心,所以我盡量讓自己過得好,讓女兒覺得我很酷,而不是我媽很可憐。
單親家庭直接被列入高風險名單並不是因單親,而是跟他們的經濟弱勢跟社會連帶薄弱有關,社會應在經濟跟教育上扶持他們,我想推動這樣的改變。
目前非婚生子女身分證的父親欄不是一槓就是不詳,讓單親小朋友在成長過程遭受歧視。像家暴兒,父母已離婚可以遠離那情境,可是每次拿出身分證都一再被提醒他那不願回頭看的傷心過往。所以我正在推動身分證廢除父母欄。目前身分證除了父母欄,役別跟配偶姓名等隱私的揭露都造成不必要的人群分類或偏見歧視。
一路走來,我被憂鬱症打倒過,也曾瘋狂購物,去頂樓想做傻事,但我撐過來了。我家讓我受很好教育,我有能力,又因自己選擇單親處於某些邊緣狀態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問題,我想解決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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