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角仙

幹我們這行的,不怕問題解決不了,就怕不去解決問題。如果不去面對問題,久而久之就會對問題麻木,不求進步,被這一行淘汰……
 
大學同學聚會時,大夥都覺得我們這一行真的不是人幹的。

是的,我們這一群是令人稱羨的「科技新貴」。不過新貴是別人叫的,我們可自認是科技「辛」「跪」,辛苦跪在電腦前,不分晝夜寫著程式碼設計著一顆顆的積體電路(IC)。
 
「辛苦地跪在實驗室,沒日沒夜地『爆肝』解決問題(debug)。」我說應該是這樣解釋,大家猛點頭。
 
成為愛工作一族
小孩快不認識他
 
「男怕入錯行,我們早在大學入學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一生悲慘的命運。」
 
「早『晨』的『星』光照耀著回家的路,公司也是以此命名。」
 
「誰教我們的對手是全世界頂尖的工程師,只好和他們拚了!」
 
這一群七嘴八舌、老是嫌時間不夠用的科技人,雖然是簡單的T恤加牛仔褲,一副標準阿呆工程師裝扮,在辦公室穿著拖鞋「啪答啪答」晃來晃去,可是眼中所散發出的自信光芒,遠遠超過大街上手提名牌公事包、身穿昂貴西裝的路人甲乙丙丁。
 
「當研發工程師的老婆是最偉大的,」我喝了口咖啡接著說:「一場攜伴參加的公司聚餐上,某位主管的老婆在餐桌上大聲對他老公說:『大經理,請問你什麼時候照顧過小孩?你的小孩都快不認識你了,以為你是隔壁的王叔叔。』大家在被時間追著跑的時候,不要為了工作而忘了家中美麗的嬌妻和可愛的小朋友啊!」
 
雖然大家心有戚戚焉,紛紛發誓要做「愛家」一族。可是責任心卻驅使我們一次又一次熬夜奮戰,繼續成為「愛工作」一族。
 
有次因為業務上答應要給客人的樣品還沒測試完成,眼看隔天就是約定的日子,整個團隊只好留下來連夜加班趕工。一位同事半夜帶著懷孕的妻子抱著棉被殺到公司,原來是預產期到了,同事不放心把臨盆的妻子放在家裡,只好讓她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待命」。
 
直到窗外灰濛濛的景物逐漸清晰,終於在幾道金光從東方的天空射向爬滿露珠的落地窗時,完成了工作。
 
或許就是和一群人共同奮鬥的成就感,讓我們無怨無悔成為「爆肝」一族。
 
老公半夜失蹤了
跑去公司做實驗
 
曾經接到一位同事老婆的抱怨電話,希望我能勸勸她先生。因她好幾次半夜醒來發現身旁的新婚老公不見蹤影,找遍了小小的一間公寓,只見桌上一張紙條上潦草的字跡:「去公司做實驗。」
 
原來我那同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困擾多時的問題,久久無法入眠,乾脆到公司再拚一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
 
我小心地解釋,幹我們這行的,不怕問題解決不了,就怕不去解決問題。如果不去面對問題,久而久之就會對問題麻木,不求進步,被這一行淘汰。
 
「那麻煩你記得叫他吃飯及上廁所,他工作的時候完全忘了時間,我在醫院看到好幾個胃潰瘍和腎結石的病人,就是你們這行的。」
 
連聲答應後,腦袋裡盤旋著多年前還是年輕工程師時的場景。
 
那次老闆(直屬主管)指派我去解決困擾公司許久的問題。連續假期中犧牲了所有的假期,在公司做實驗找答案。朝思暮想的結果,到了睡覺時,腦袋還是無法平靜下來,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連作夢都在努力尋找答案。
 
後來在半夢半醒之間夢到問題的解答,天一亮立刻趕到公司驗證了夢中的答案,興奮之餘,發現老闆還沒到公司。
 
趕緊拿起話筒撥給老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老闆,問題解決了!」
 
電話那頭傳來老闆還沒睡醒的聲音說:「恭喜!今天放假還到公司加班,真辛苦你了。怎麼辦到的?」
 
「夢到的。」
 
「怎麼可能?」雖然老闆不信,我還是據實以報。
 
當然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可以在夢中得到答案,還是得辛苦地一步一腳印慢慢尋找解答。
 
如果你看到公司外有人背著手在踱步,有人仰天長嘆,有人低頭不語,那肯定是這些盡責的工程師,為了更美好的明天絞盡腦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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