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睡覺。睡覺最接近關機重來。文章寫得不順我也會去睡,一覺醒來腦子比較好用,就像棉被拍過曬過比較暖,炸薯條搖過了鹽會撒得比較均勻,道理應該差不多吧。
腦子一鬆,自然有事情冒出來。但也常冒不完整。前天早上醒時先出現的是個名字,George。以為有感應,把認識的人裡英文名字叫George的都搜索了一遍,得兩枚。打開iPad,發現George是我前晚睡前聽的英文有聲書的男主角。顯然我太快睡著,George這名字硬是在意識之外徘徊,ㄠ到天亮才出場。
一覺醒來掃煩惱
說起來,「理想的死亡」也是關機。關機而不必重來。如果活著會感到不足,總要找事情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如果找不到證明,或證明無效,信心像骨牌一張推倒一張,那時如果有個電源鈕,可以強制關機,不是很好嗎?磁碟也需要不時重整啊。
「但,睡覺不是永久性的、解決事情的辦法吧。」以前會這樣想。關機數小時後,還會自動開機。不過睡前看得很嚴重的事,睡醒卻覺得還好─也有這樣的經驗。「或許大家都是這樣解決事情的吧。」於是又這樣想。
大概事緩則圓,圓是更好的解決。真正能一次性、永久性解決事情的辦法,或許人類歷史上沒出現過也說不定。暫時就是永久。所以就別管鑽石恆久遠了。一次性的塑膠餐盤,也是很久遠啊。
東方藝術家,命夠長才能養成。因為東方藝術是關於人生的徹悟。畫得夠久,手才會順。手到心到,或心手不到但有化學作用。可能畫了一萬張,都形似,都是人生的徹悟,旁人看著不特別,過後才知,「特別」從來都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