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丘
很想鼓起勇氣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但萬一有,我還給他那封信,多尷尬啊!
大學生活一眨眼過了二分之一。大二那年我在便利商店打工,同學中有人選擇參加社團、玩系學會……而我在便利商店除了找到一份歸屬感,也找到一種莫名的勇氣。
酷酷哥令人好奇
好希望他每天來
我並不是那種很勇敢的人,對於許多事物,總覺得沒關係、都可以,幾乎不會刻意追求,也不敢。
一年多來,認識了許多客人,有些客人固定只是買份報紙、買包菸、買杯咖啡、買瓶飲料,很容易記住他們的臉孔。久而久之,會打聲招呼、聊聊天。我想過:有天若離開這裡,會有客人想起我嗎?他們是否會記得曾經在這段期間,有這麼一位工讀生?
最後我決定,若離開便利商店,對一些很熟識、照顧我的客人,一定要寫張小卡或是一封信給他們,謝謝他們帶給我的鼓勵與改變。
認識了許多可愛的人,每天如有發生特別的事情,我都會在日記本中記上一筆。這段期間,有幾位讓我印象很深刻的客人,像買香菸的阿公,他才一踏進店門口,我就會立刻拿包菸,他誇我記憶力很好。阿公很可愛,傍晚在外面遛狗,可是狗老是走得比他還快,站在櫃台裡看著外面,總看他快拉不住繩子,我都分不清楚是狗遛人還是人遛狗。
五月中旬,店裡來了兩位客人,一進來都只買菸,沒其他消費。一位是買七×;另外一位是紅×。因為每次來都買一樣的,漸漸地就記起來了。有天,紅×男走來櫃台,什麼話都還沒說,我就拿了他要抽的菸,他當場嚇了一跳,然後笑了,我覺得小有成就感。另外一位七×男,表情酷酷的,好像我拿對他要抽的菸是很正常的事,讓我當下有點小失望:好歹說些什麼吧,連個反應都沒有……
久了,我開始會問候對方,偶爾隨便起個話題。但我不敢跟七×男講話,因為他總是酷酷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於是我對他就更好奇了,想要知道他一點什麼、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想知道他這天是不是會在固定的時間點和他同事一起過來……
漸漸發展為一種期待,期待他每天會在我上班的時段買菸。可是之後他卻都沒來,由他的同事代買。有天我終於忍不住問他同事:「現在都是你幫忙買菸喔?」他回:「對,他去買其他東西。」我心底響起一個聲音:那你們可以交換一下嗎?
分離不一定結束
可以是下個開始
更令我扼腕的是,我的班永遠遇不到七×男,偏偏其他班的同事就碰得到,不然就是他即使陪同事來買菸,就偏偏不進來,只站在外面等同事。許久沒能好好看看他……
有天,紅×男對我說:「很快你就看不到我們了喔!」當下我心中有好多好多問號,還來不及問,也不知道該怎麼問,沒能說上幾句話,櫃台前面又排起隊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要怎麼辦,很快就見不到面,但我根本什麼都不敢做。煩惱地走在校園中,到了宿舍門口時,我決定要寫封信,來紀念這段曾經那麼期待的日子。
回到寢室,我拿起信紙洋洋灑灑地寫,從最初的記憶寫到近期發生的事情。七×男是我打工這一年多來的常客中,很喜歡的一位,雖然不熟識,但我知道他從外地來工作,工程結束就會離開,有天,他也會在別家便利商店買菸,繼續過著他的生活。但我想知道,他離開之後,會不會記得曾經有那麼一位工讀生?
聽副店長說,七×男每天早上七點二十五分會去買菸,於是隔天一早我就帶著信,去他每天會經過的早餐店、便利商店,結果都沒看見他。
帶著些許失望,走到轉角時,獨自一人站在那邊想著:也不是沒努力,平常站櫃台,我一定結帳不亂跑;也不是什麼都沒準備,信都寫了,但遇不到也沒辦法。正當我決定要好好安慰自己,去買個豐盛的早餐吃時,七×男出現了,正要從我旁邊經過。天啊,上帝聽到我的呼喊了嗎?正當對到眼,他要走過去的時候,我開口:「等等……」
支支吾吾說了半天,我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當下也覺得他應該聽不懂,雖然我很想鼓起勇氣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但萬一有,我還給他那封信,多尷尬啊!最後他問我要留LINE嗎?我心裡想:反正我還沒換智慧型手機,給了也沒用。就沒回答。眼看他要上班了,我就趕緊把信遞給他。
看著他離開。我傻愣愣地站在轉角,想著:剛剛我跟他說話了嗎?我把信拿給他了嗎?第一次,我這麼勇敢地表達我的情感,我沒想過之後會怎樣,就算他覺得尷尬,不會來便利商店也沒關係,因為他都要離開了。
我確定不會後悔。覺得自己做了件「偉大」的事。從以前到現在,我對於自己想要的事物,總是畏懼,總是覺得不可能、達不到。但這天踏出第一步之後,我想,不管怎樣,都給了二十歲的自己一個交代。
我買完早餐,回到宿舍後又倒頭大睡。每段故事,不見得有美滿的結局,但幸運的是,給他信的隔天,他就找到我的FB,或許我和他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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