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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闖蕩卅多年,在新加坡有「廚界教父」之稱的黃清標,主理的金沙酒店「金山樓」餐廳,是新加坡中餐廳營業額的第一名。兩百出頭個座位數,生意最好時,每月營業額達200萬新加坡幣(約4636萬台幣),隨著經濟進入「新常態」,目前每個月的業績,也始終維持百萬新加坡幣的水準。

現成的貨 「會害死廚師」

當初金山樓投資了400萬新加坡幣(約9272萬台幣),一年多就回本。「東西好吃是基本」,更因為我是「真材實料」,他說,「現成的貨,只會害死廚師。」講究的工法、程序,不能因為時代進步,反而偷懶退步了。

賭上人生 從宜蘭飛星國

36年前,明星白嘉莉友人、新加坡同樂飲食集團創辦人周穎南打算在新加坡開拓餐飲業,因緣際會,黃清標被延攬至新加坡一展廚藝。宜蘭出生長大的黃清標,這一飛,把自己的下半輩子投注在新加坡。

黃清標隨著周穎南在以粵、川菜為主流的新加坡開疆闢土,一連開了湘園、同樂等5家餐廳,「當時台灣大廚都不願意出國,只想穩固地位。我離開台灣時才28歲,不算最厲害的廚師,但憑著一股衝勁,繼續拜師學藝,精進自己的工夫。」

德國獲獎 成亞洲第一人

1984年,他在德國法蘭克福世界廚師烹飪大賽榮獲金獎,晉升國際名廚之林,是亞洲第一位榮獲此殊榮的廚師。

同樂集團讓黃清標在新加坡打響名號。

新加坡東方酒店挖角,擔任東南亞區的廚藝總監,待了近17年,轉戰金沙酒店金山樓。

擠進當時人人都想駐點的「金沙廣場」,憑藉的是當上總主廚後,依舊事必躬親的堅持,「現成的貨,只會害死廚師」。他說,到各個新環境,都要抱持著學習的心態,「我不是要職位,是要學手藝。如果不能從最基本學起,那非我意願。」

國際戰場 闖出一片天地

1980年代的「新加坡比台北落後,像荒郊野外。」那時,當地正發展餐飲業。

在海外,華人廚師的競爭主要來自台灣與香港,黃清標說,香港廚師因為粵菜分工體制,「雖然環境很國際化、進步速度快,但會炒菜的不會切菜。」台灣廚師贏在「18般武藝皆通」,顯然占了些優勢。

新加坡是外來移民社會,相較台灣,更有「競爭性、國際性、商業性」,顯而易見的是,這裡的廚房,至少是中文與英文兩種語言並行。

現在的新加坡,面對的都是國際大廚、名餐廳,人人擠破頭,想分杯羹,「廚師,也是國際化的競爭了。」

但是,「我是台灣人」,即使在新加坡已擁有一片天,黃清標決定回到台灣開餐廳。這次,在高雄有35年口碑的大八餐飲集團聘請下,在台北微風信義設立「台北四七名人宴」餐廳。

重返故鄉 把手藝傳下去

高雄老字號的大八集團,旗下共有六大餐飲品牌。坐穩南台灣餐飲市場後,拓點的腳步加快,從高雄、台南一路揮軍北上,拓展餐飲版圖。集團去年營收7.5億,今年將「坐9望10」,新據點陸續開出後,預計明年上看15億。

黃清標說,這些年總有後繼無人之感,「我想回到故鄉,把手藝傳承下去。」

鮭魚返鄉,他將以百年的民初美食巔峰之作「譚府名宴」,包括祖庵黃燜排翅、溏心鮑魚、鯊魚骨湯等經典名菜,並廣納中菜精髓,呈現獨到的粵菜、湘餚、川味等中國八大菜色。讓好滋味,繼續在台灣流傳。

11月的新加坡炙熱依舊,在金沙酒店「金山樓」餐廳的廚房裡,鍋鏟敲打的聲音,不絕於耳。「台北四七名人宴」餐飲顧問黃清標,正對廚師們示範如何處理鮑魚。一旁表情稚嫩、加入團隊不久的小廚師對我說,「師傅每天都進廚房,而且都會自己做。」

「人事是一篇最難學的文章」,黃清標說,企業不能像軍隊,過於強硬,會失去軍心;但若是管理者軟弱,又會拖垮整個團隊。

「我的方法是以身作則」,例如「規定10點上班,我自己8點半就到廚房,久而久之,其他同事9點就到了。」不是給員工額外的壓力,「我總說,遲到總比不到好,」守時的觀念建立,除非有事,不然員工不會無故遲到。這是團體紀律的養成,從規矩可以看出能力。

身為餐廳的最高領袖,從廚師到外場服務人員,他挑選員工的條件是「態度重於能力」。

「我會花6000元新加坡幣請一個薪水行情3000元的員工,而不會請一個已經價值6000元的人,」前提是對方擁有值得栽培的潛力。

願意先投注成本,黃清標說,「我對人是不吝提拔」,當你用超過行情的高薪聘請,「他會感激,因此會更負責、賣力,」另外,「當一杯水只有1/3,你還可以倒,已經滿了的話,你就無法再在他身上投注些什麼了。」

經歷過辛苦,也讓擁有今日地位的他,格外珍惜。他說,「愈艱苦的人生愈精彩,愈困難的事業愈壯麗。」面對過去的每一段,「都要留下很好的緣,若毀了,將是人生最大的吃虧。」

回到廚房,黃清標親自替菜肴擺盤。「不要相信名廚,多少名廚身上掛一堆獎牌,講得一口好菜,但卻不會炒菜。」他笑著說,「金獎、銀獎,都不如客人誇獎。」

誇獎怎麼算?客滿的餐廳,或許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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