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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班,「顧媽怨」的曼蒂就會去安養中心。曼蒂長得非常像她奶奶,而上一代有著嚴重的婆媳問題,所以曼蒂長相成了原罪,被媽媽視為眼中釘。我們看過她額頭上被瓷碗砸破的傷疤,和大腿內側被開水燙過的不平滑肌,這些陳年舊傷依舊怵目驚心。
曼蒂哥哥出生時,算命說孩子跟母親相剋,必須在外托養100天,不然可能夭折。此後,媽媽經常淚眼汪汪地提起哥哥借住小姑家100天的往事,並惡狠狠的對曼蒂說:「為什麼不是妳要在外面100天?」
不管是被奶奶數落、跟爸爸吵架、甚至哥哥在叛逆期跟媽媽頂嘴,曼蒂都會倒楣,讓曼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媽媽親生的!有一次父母吵架,爸爸對媽媽說:「妳有神經病啦!自己懷胎10個月生下來的親生女兒,竟然這樣給她虐待,打到鄰居都要跑去報警了,妳要去住瘋人院了啦!」曼蒂這才確認自己不是偷生的。


母親失智 送安養院
曼蒂上了大學後,一來因為她夠大了,一來也因為媽媽衰老了,她「受虐兒」的滄桑史這才打住。前幾年媽媽失智,哥哥接母親同住一個月後,就親手將媽媽送進了安養中心,從此鮮少探望;倒是曼蒂從媽媽住進安養中心後,從來沒有間斷前往探視,周末還帶回家照料。
有一回周末在曼蒂家,看到曼蒂的媽媽像個老孩子似的依偎在曼蒂身邊睡著了,曼蒂躡手躡腳地替她披上外套、深怕吵醒她的樣子,我好佩服!難道經年累月下來的不公平待遇,不會讓她心生怨恨?
曼蒂說她怨過恨過,但是現在看著什麼都不記得了的媽媽,卻一點恨意都沒有,反而覺得比起從前面對媽媽時要輕鬆許多。媽媽不靈光的腦袋只認得曼蒂這個「會帶我出去玩、會幫我洗澡的水姑娘」,其他親友全忘了。「現在我媽對我比對我哥好多了,我哥牽她的手時,她會害怕地甩掉;但是她會跟我撒嬌、親我的臉、緊緊抱我,這些事情都是我從小到大不曾有過的經驗呢!所以你們也不必太佩服我啦!或許我願意照顧她的原因是很自私的,因為我想要得到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母愛!」


思微兒╱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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