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中的「子夏問孝。子曰：色難。」相信大多數人都讀過，但從爸爸身上，我才深深體會到這篇千古名訓。
爺爺過世後，奶奶在三姑六婆的建議下，伯父與爸爸協定，每人輪流供養奶奶兩個月。奶奶性情懶散，說話不得體，幾次生活上的相處，漸漸使伯父一家失去了耐性，除了三餐供給，幾乎不與奶奶互動，加上老人家會胡思亂想，有時會偷偷撥電話給三姑六婆訴苦，話傳到伯父耳中，換來的是對奶奶更深的誤解。相較之下，爸爸總會耐著性子逗奶奶開心，陪她一起談天說地，打理好生活起居，卻也因此讓奶奶的依賴性日趨嚴重。
奶奶的生活習慣和我們大相逕庭，比如：她口頭說吃飽了，卻常在背地裡偷吃，當我們發現早餐少一份、或食物被咬一口，她總是一概矢口否認；梳洗時，她習慣把假牙隨手一放，當我們反映衛生問題時，她會辯說剛洗過很乾淨；家裡發生的事情，中南部的三姑六婆一定都會知道，還會打來吩咐爸爸應該如何如何等，一段時間後，我們也漸感厭煩。爸爸總會地替奶奶收拾殘局，同時也不忘跟奶奶開玩笑，化解奶奶心中的芥蒂。
愛問愛批評 惹人嫌
這陣子聽爸爸說，上回伯母幫奶奶買了份漢堡奶茶，奶奶慣性地一問：「這要多少錢？45元？夭壽啊！貴死人！」伯母盛怒回嘴：「嫌貴是吧？那不要吃！」接著把早餐扔掉走人，留下原地茫然的奶奶。或許是奶奶個性的問題，但老人家的心中，往往認為自己是個惹人嫌的依附者。
一天早起，我看見爸爸在樓上浴間手洗奶奶的衣物，正好奇怎不用洗衣機，爸爸淡淡地說：「阿嬤常常尿失禁，丟到洗衣機會影響到大家的衣服，在樓下洗被她看到的話，她會難過；她自己洗的話，行動不便又洗不乾淨……我得趕快下樓了，免得她又多慮。」爸爸學歷不高，為人處事也非獨到，但這番體貼真是用心良苦。每每在餐桌上，奶奶頻頻說吃飽了，卻還是滿心歡喜地吃下爸爸夾給她的菜。爸爸孝親的好榜樣，將來的我是否會有這樣的和顏悅色呢？
斷風塵╱台北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