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我和我太太大學剛畢業,就奉子成婚,因我太太懷男孩,雙方家長很快就同意。大兒子出生後,被檢查出小腦萎縮,那時我不懂,邊抱兒子,邊問醫生「會有什麼影響?」醫生說了一堆併發症,其實重點就是,我兒子無法跟其他小孩一樣,他被歸類在「不正常」。當時我聽完,把兒子交給太太,自己躲到廁所哭了1個多小時。
兒子從1歲開始接受復健,太太決定離職,全職照顧小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趕緊賺錢來付醫藥費。我常有一種念頭,為什麼我要面臨這種狀況?我心裡很鬱悶,每天猛加班,為的就是不想太早回家看到他。
半年過去,我跟太太商量,能不能再生一個,隔年她懷孕,我們很謹慎,醫生也說,遺傳機率非常低;第二胎同樣生男的,剛開始1個月,小兒子都正常,只是哭聲比同嬰兒房的少,直到第2個月,醫生確定他也是小腦萎縮。我不能接受,覺得是醫生疏忽,我在醫護室大罵醫生,也在病房內失控大叫。前兩個月,我一直不知道怎樣去看待老天賜給我的這兩個小孩。有時我帶他們到復健科,看他們沒辦法像正常小孩一樣活蹦亂跳,好氣。
我根本無法跟人分享初為人父的喜悅,尤其當我看到別的爸媽牽著他們小孩的手,我心像被重擊,我很想擺脫這場噩夢,我好渴望自己有一個「正常」、「會叫爸」的孩子。4年前,我跟太太說,這個家,我待不下,我跟她商量離婚,小孩請人照顧,但她不肯。我越來越少回去,開始跟女友在外同居,兒子們的醫藥費還是我在負擔,去年女友生了一個女兒。


大家一定都這樣想,也會這樣講。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任何人都不會知道,站在做爸的立場,我有多無奈,多不願意去承擔跟面對這些後果,而且我一點選擇權都沒有。我有要我太太走,是她不願意去過她自己的人生。


我是不成熟,也是失敗的爸爸。兒子出生到現在多年,我還是沒辦法承受這種壓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面對這殘酷的現實。要我跟別人說我兒子有問題,我辦不到!我感謝我爸媽,他們知道我太太辛苦,又想孫子是自己的,就陪著我太太。

當爸是件令人驚喜的事,我期望很高,沒想到破滅這麼大,但我就是比別的爸媽衰,生了兩個有問題的兒子。我不是不要承擔,我恐懼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我的兩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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