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先生的個性是屬於比較安靜、沈穩的,從小到大都是父母及師長眼中乖巧、聽話的「乖孩子」、「好學生」,有了第一個寶貝時,我們覺得他「理應」遵循他爸媽的個性,一定也是個秉持「溫、良、恭、儉、讓」的乖兒子。
誰知,大兒子出生後,年紀小時還沒感覺,等到年紀越來越大,個性跟我們預期的相差十萬八千里,調皮搗蛋不說,整天吱吱喳喳的,一刻不得閒,我跟他爸爸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大寶,正經一點,不要像個小丑一樣跳來跳去的」、「大寶,可以了,嘴巴閉起來休息一下」、「大寶,走路看路,不要東奔西跑的」……對他這種超級活潑的小孩,我跟先生常覺得招架不住、無力感很重。
那天全家一起去逛百貨公司,逛了大半天覺得有點累,就到美食街買冰淇淋慰勞一下自己,口味嗜甜的我,點了最愛的草莓冰淇淋,可能是工作人員忙中有錯,自己也不察,等到一口吃下去,才發現拿錯了冰淇淋,竟是味道有點偏酸的覆盆子冰淇淋,一來是已經離開該樓層,二來也覺得換貨麻煩,就繼續吃下去,越吃越覺得覆盆子冰淇淋酸中帶微甜的口感,不但吃了不膩,層次感更加多元,其實是個不錯的味覺體驗,我開玩笑地跟兒子說:「酸也酸得滿過癮的!」
這時,大兒子忽然語重心長的說:「媽媽,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覆盆子冰淇淋,雖然不是妳最喜歡吃的草莓冰淇淋,但如果妳懂得喜歡他,他其實也滿好吃的嘛!」聽完兒子的童言童語,我的眼眶竟有點微濕、面頰有點羞赧。
原來看起來有點痞痞的他,心思竟是如此細膩,或許我跟他爸爸平時的言談中,常讓他覺得他不合乎爸媽的標準,因為我們的不經意,竟讓他小小的心思要承載大人世界加諸在他身上過度的期望;羞愧的是,「懂得欣賞不同類型的人」這樣簡單的道理,竟是一個6歲的小孩教我體現的。
從那以後,我到冰淇淋櫃位都改點覆盆子冰淇淋,因為那是只有我跟大兒子懂的「冰淇淋語」——其實我也不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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