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反映當代;法國畫家米勒的曠世名畫「拾穗」,表現19世紀,農婦撿拾落穗度日的艱困。
藝術也是生活的反射;
印象派雷諾瓦,曾在瓷器工廠工作,影響他對女性身軀的描繪,總如瓷器般飽滿;
野獸派盧奧出身貧困,做過苦工、當郵差,畫作主題總離不開苦難,貧困的社會底層。
而現代1969年出生的髮型設計師凌明棕,則因為對女性莫名地敬愛,產生收集的慾望,激發創作動力,記錄難以言喻的韻味,剪刀手從此執起畫筆,誠實面對自己。
「靠畫圖吃飯這件事是我壓根兒沒想到過的!」髮型設計師凌明棕,在年近40歲時,正式跨入描繪當代的繪畫世界,「每個月,只要確定客人的預約可以有10萬元收入,就不再接單。」其它時間,都用來畫畫,特別喜歡畫女性。
月收10萬 開始畫畫
其實,他對畫畫的記憶,得回溯到小學二年級,為了逃避課業,參加畫圖比賽,「那時覺得自己唯一的強項,就只有畫畫而已。」他也喜歡寫東西、小五就寫新詩,因為出身單親家庭、由母親一手帶大,對女性總有種莫名的敬愛,內容通常離不開女性,「但總覺得寫詩沒辦法完全地保存對女生的喜愛,而且,整體來說並不是最好的表現方式。」國中畢業後,他開始學美髮,也是因為跟女性有關。
「重點是可以有機會交談、互動,我想深入了解女生的內容,不僅只是外表。」因為工作機會,他接觸不少女性,「她們各有所長,有的相當漂亮、有的氣質出眾,我意識到這些養分如果不儲存起來,總有一天會消失,尤其是韻味這種難以言喻的東西。」他產生強烈想要收集的慾望、激起創作動力,對他往後的畫風影響頗大。
他很清楚,若要投入時間畫畫,最好是有等同於做美髮的收入,於是嘗試寫小說,「想說作家的收入應該不錯才對?結果,我錯了!版稅簡直少到令人難以啟齒的地步!」
版稅太少 放棄寫作
他苦笑說:「當時,第一次出版的圖文小說,預付全額版稅不過3萬元;我擔任美髮師的月收入最少10萬元,這點錢,連付1年的早餐費都不夠。」領了版稅之後,他冷汗直流地想著,「這條路大概也行不通了!」後來,他自己開店後,也放棄了寫作與創作之路。
2005年,他又開始畫圖,「那是我美髮工作室出現最大危機的時候,因為其它股東離開,我一個人要負擔工作室的開銷,壓力大到想放棄、重新投入職場。」為了紓壓,偶爾畫畫裝飾店裡,「每當客人問起我是不是也是個畫家?總不禁令我技癢。」從此,畫畫這件事,總在夜闌人靜時,為他帶來無上安慰,「整個過程就好像啜飲美酒一樣,身心靈同時得到滋潤與放鬆。」
畫畫也是他享受現實生活的投射,「比方說遇到很欣賞的女生,問她可不可以讓我愛一下?讓我把她的美麗榨乾,她一定會去報警吧?可是創作就沒有這個問題。」2007年,他開始大砍美髮工作量至少2/3,從此醉心於創作大型畫作。
本土特色 畫出內心
他不是美術科班出身,「是缺點也是優點。」他說,自己可以跳脫框架,採用濕中濕的畫法,「因為想畫的時候就很想畫,不想等到畫乾了才能畫。」
內容的部分,他專注於表現當代台灣女性缺乏自信的投射,「尤其是中南部,信仰大於一切。」就如他以神桌前的新娘捧著迷你豬,來描述女性面對婚姻,就好像遇到詐騙集團,愈養愈大愈不知所措一樣,「並不是特別想描述宗教,而是在台灣本土特色中,宗教對於女性的存在感特別強。」這正是他所閱歷的剪刀下百態,咀嚼描繪成的千縷絲情。
【關鍵主角】
凌明棕,1969年出生,45歲
學歷:高職畢業
經歷:國中畢業就投入美髮一行,從助理做起,成為設計師後,曾經赴香港工作多年,後來回台灣繼續擔任美髮設計師也經營個人美髮工作室;2005年,業餘時間開始畫畫;2007年開始,每個月的美髮工作賺到足夠生活費後,便專注於創作大型畫作。
收入概況:美髮部分月收入10萬元(創作、賣畫收入不一定)
台灣本土印象的當代藝術在哪裡?「前輩畫家中,有描繪故鄉情的陳澄波、水墨畫家藍蔭鼎,也有重視南台灣景致的廖繼春,中堅世代有捕捉山水為名的何肇衢、擅畫台灣牛與鄉間的施並錫。」資深收藏家林明哲指出,台灣現代畫市場,一直多以風景畫為主,比較少見人文的描繪,因此,凌明棕的作品顯得特別。
至於,凌明棕並非出身科班,卻從美髮師進入繪畫領域,林明哲提出歷史上也有不少知名畫家有相同的故事,而畫家個人的人生歷程,常常展現於作品當中、進而成為獨到的風格。
混亂時代下產物
他指出,19世紀的雷諾瓦,出身工人階級家庭,曾在一家瓷器工廠工作,所以,雷諾瓦對女性形體的描繪,總是擁有瓷器般飽滿的身軀;而20世紀初的盧奧,待過彩色玻璃工廠做苦工、當過郵差,因為出身貧困,畫作主題總離不開苦難,描繪對象都是小丑、侏儒、妓女……等社會底層;還有亞洲日本畫家藤田嗣治,因為曾經在象牙工廠做過雕刻,發展出象牙色白底畫技巧。
林明哲認為,目前台灣的繪畫領域,正缺乏反應時代趨勢、誠實揭露事實作品,凌明棕剛好是這個混亂時代下的產物,如果暫時不受商業市場左右,竭力發展出一種有影響力的風格,非常有機會成為日後有影響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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