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語

最近貨幣不斷地升值,街頭巷尾胡亂喊著經濟要崩解了,世界要毀滅了。

國庫大量的紙鈔彌滿整個鎮,不經意地往下看還會發現自己腳踩著一堆十萬二十萬三十萬,孩子們發明了新的遊戲──用紙鈔堆城堡,堆著堆著,被家裡頭的爹娘發現了,爹娘一氣之下,統統拿去當柴火燒。

孩子哭啊,爹娘咒啊,奈何那已經毫無價值的薄紙仍舊在空中飄啊飄。

「這光景還真是第一次見過。」一個約莫二十幾歲的男人吭了聲。

「也是,雖然以前也有這檔事發生過,但從未見過如此嚴重的。」中年婦女們嚷著。

「怎麼辦呢?沒辦法告知那些生產者嗎?」戴著眼鏡的長者低語。

「問他不就得了!」一個臉上有著疤痕充滿稚氣的男孩對著另頭喊著。

男人、婦女、長者紛紛轉頭聚焦著來者,「啊!是他!」「是他呢!」「有救了!」

七嘴八舌中空出一個人影,直挺挺的西裝配著西方人的臉孔,似乎是執政者。

「先生,好久不見了。」眾人鞠躬。

「是啊,久到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那人用著跨越好幾個年代的滄桑嗓音訴說著。

「怎麼不記得呢?你是羅斯福啊!1929經濟大恐慌的救星!」

「是是是,當年紐約股市潰堤,你鎮定地發表新政,終於止住了自殺的風氣。」

「小夥子,這都歷史課本說的吧!我可是親自經歷過總統先生的威風凜凜呢!」

興奮、激動、驕傲,這城鎮因為這男人又蓬勃起來。

議論紛紛的標的始終不動如山,最後緩緩的吐出一句:

「這次的通貨膨脹,我幫不起。」

…………

一團煙霧,兩團煙霧,三團、四團……,裊裊升起。

彌漫著不知名化學物質的氣味,嗆鼻刺眼,一疊一疊的金紙被一一扔進火坑,嗶嗶剝剝,煙霧不斷不斷地往上升,伴隨著飛揚的金紙,整座墓園都白茫茫的。

「媽媽,好臭!眼睛好疼啊!燒這個爺爺可真收得到?」

一座墓碑前,小娃兒抓著媽媽的衣角,臉被煙燻得通紅,眼眶泛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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