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奇妙又令人捉摸不定。就如同縹緲的水中倒影,明月清晰地映入眼簾,但當你伸手探取,卻幻化成一片金黃的漣漪。美麗卻無法掌握,就同曖昧一樣。

於是我說,假如從某天起,A送B一束花,隔天在相遇的早餐店,A又送B一束花。如此每天反覆,A隨身準備著花朵,期待不期而遇的B。那我想即使A和B剛開始並不認識,也會因此而發展出一段特別的關係吧。但送花實在太蠢,於是我送給她每日見面的微笑。

還記得那天是個微寒的初冬早晨,透過雲縫射下的暖陽特別令人珍惜。她沿著學校圍牆邊的紅磚人行道朝我走來,剛修剪過的樹旁落著大大小小的枯枝和碎葉,使得人行道有點難行。她是往大門的方向,一肩背著書包,另一手提了個畫袋。而我則是要到學校旁的早餐店買早飯。在離錯身而過有五步距離時,她紅白色的球鞋被樹枝拌著了,但書包和畫袋讓她空不出手來,我於是上前幫她解了亂枝糾纏。或許是害羞,她沒跟我道謝,倒是回了個羞怯的笑,而我也回以一笑。這就是故事開端。

之後我們常在校園中碰到,我總是率先開口打招呼,而她也總是對我報以微笑。

其實我常想,在校園中我們和眾多人擦肩而過,其中不認識的占大多數,我們並不會多加注意。但當這些不認識裡頭的一個人偶然走入你的生命,我們才會驚覺巧遇的神奇。但在認識之前,或許我們早已錯身過千百次了。

關係的發展在於雙方逐漸邁出的小步伐,而那通常微小地令人無法察覺。A送B花朵的日子裡,也許哪天B會回給A一粒酸甜的糖果也說不定。而她給我的是一聲細柔的「你好」,那是在期中考後的第一個周末。

從那次開始,漸漸地除了問候,我們還會停下來聊天,分享彼此生活的趣事。我們一起為考試煩惱,一起出遊玩樂,空氣變得躍動,好朋友、女朋友,關係難明,彼此都在對方心中有了某種地位,直到她轉學以後……。

A送B花朵,B送A糖果,只是某天那巧遇的早餐店關閉了。A去了東邊的中式餐廳,B走往西向的西式漢堡三明治。但兩人都會繼續帶著禮物,因為或許哪一天,他們可以送給C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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