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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雲注意到,當顧先生焦慮或不知所措時,總是不斷搔頭甚至拔頭髮,40幾歲已經有少年白,一頭蓬鬆亂髮,被他抓一抓拔一拔就像炸彈爆炸。思雲見他總覺得親切,或許覺得他與不久前才相認的哥哥葉少忠年紀相仿吧。
她為他熱了一小鍋馬賽濃湯。馬賽濃湯其實就是法國的雜魚湯,馬賽是南法的一個海港,魚鮮很多,當地的漁夫會把各種剩下的魚或海鮮煮成一鍋來吃,用洋蔥番茄和番紅花去熬煮。顧先生第一次表達他的好惡:「我不喜歡吃魚,麻煩。」思雲耐心解釋:「你放心,這魚都事先處理過了,是魚片,不必挑刺。這法國麵包給你沾湯汁吃。」


工作狂無法享樂
「我很羨慕妳這麼懂吃的人,我對吃東西毫無興趣。應該說,我對吃喝玩樂毫無欲望。」顧先生邊吃邊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只去過法國一次,和老婆孩子暑假去歐洲度假,一家四口花掉我幾十萬,跟著旅行團跑來跑去,根本搞不清楚東西南北,我還得要沿路找網路開筆電繼續辦公事。出差工作更慘,飛一整天,到了總公司或客戶那裡開會,有時候,我連那個城市的街道都沒踩到,就搭車趕回機場了。我太太每天做菜給孩子吃,都要用有機食材,但是我寧願在妳這裡吃飯,也不想在家裡被她碎碎念。她最近說,為了孩子的教育要帶孩子去澳洲留學,一年多出幾百萬開銷,要買房子要辦身分。我,只是賺錢的機器,錢都是別人在花。」
他講到最後總會乾笑幾聲。思雲想到馬賽濃湯的傳說,據說女神維納斯常煮這道湯給丈夫火神吃,讓他吃了舒服熟睡,她好出門去和戰神鬼混。「在家好好吃頓飯,好好陪陪家人吧。」思雲勸他。《家餐廳系列19》


《青出於藍》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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